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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青文学》2016第三十七期
作者/来源:《知青文学》编辑部 点击数:2279 更新时间:2016-1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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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6.11.12星期六(37)

    柴春泽日记

1974年4月6日

   上午,在三队参加平整土地劳动;下午,中央新闻电影制片厂同志第二次来玉田皋拍摄彩色电影《新生事物茁壮成长》。接通知,同赵清志一起到公社,研究配合中央新影拍片任务。参加人还有公社副书记周子勇,知青工作干部张文彬等。

公社通知:

1.盟里支援玉田皋2 000斤优良种子;

2.盟里支援玉田皋青年点2 000元人民币;

3.鸭鸡山林场支援植树机一台。

感谢上级的支援,感谢兄弟单位的大力支持!

晚上,召开大队及各生产队队长会议,专题研究植树造林,同时为拍片做准备。

农村缺医少药局面要尽快改变!光靠上级拨款救济有病家庭不是长久之计。近日,大队合作医疗工作得到加强。知青刘英被选调到大队合作医疗管账,负责计划生育工作。

合作医疗小组组长韩世荣,副组长张思功,成员史春、郭永明、刘英、张凤韶、李士才、李士学、殷会春。

合作医疗资金:个人0.60元、集体0.30元。

上个月,根据盟委通知,我去天津市红桥区参加知青及知青家长代表会,作了十几场报告,同时,先后接受了《天津日报》、天津人民广播电台、天津电视台的采访。回到玉田皋不久,中央新闻电影制片厂第二次来玉田皋拍彩色记录片,定名为《新生事物茁壮成长》,计划5月份在全国发行。外出开会,回来劳动,接受采访实在是疲劳不堪。现在几乎一切都身不由己,哪一级的通知我都要照办。我想还是稳定在大队做些实事为好。再来外出开会的通知,我能否拒绝?

 

1974年4月9日

本月7日以来的3天,全大队任务是配合中央新闻电影制片厂拍片。7日上午,拍摄大队党支部成员和知识青年实地考察沙丘,研究如何治沙。下午,拍访贫问苦,对象是张树峰,参加人王钟、韩会英、赵凤萃。晚上,拍我在大队部学习马列、毛主席著作场面,地点是公社会议室。8日上午,拍摄全体知识青年批林批孔以及学习场面。下午,拍引水浇地场面。今天上午,大队集中400人在北沙丘植树造林,因风沙太大,无法拍摄。但植树造林仍正常进行,组织这些人集中搞不容易,不能只为拍摄。按中央新影同志要求,补拍了与大队干部孙少彬、老党员张树峰、知青贾英华和王丹群等到东地已造成的林地和已成活的沙蒿地看地形等场面。

今天下午,昭乌达军分区姚有和小宋来玉田皋,两个任务:民兵排拍照片,持枪,批林批孔;组织福建前线对台广播文章。

晚上,召集玉田皋青年队刘慧贤、王钟、韩会英、边全有、贾英华、杨淑芬、王昌凤到大队开座谈会。

 

1974年4月11日

昨天,一队地段浇地决堤跑水,一队人不在,二队有30多人正在现场,眼看着冲向大队扬水站。我问为啥不管,回答是:“那不是我们队的事。”严肃地批评了这种做法。       

今天参加公社战备会议:苏修飞机在我边境出现,50多个工兵营搞建设,玉田皋大队列为“战斗村”。

中午,同大队妇联主任汤秀云到一队看望病人(一队队长李景贤母亲),了解到经济困难,无钱买药,我个人仅有1元7角,给她用,她不肯收,最后总算收下了。

晚上,到大队合作医疗站副组长张思功家准备找他谈恢复他党组织生活问题,等一小时未归,约定近日一定落实。

本月15日,全公社争取通电。现缺款120元(立瓶40个,每个2.00元;边网80公斤,每斤0.50元)。大队泵站缺2.5吨水泥,321元钱。到哪里去弄钱?

                       

1974年4月14日

    昨天参加劳动修大渠。近日,在公社党委会上,同志们提出玉田皋大队“扩大院套问题没有解决,属于资本主义倾向”。我作为大队支部书记,应检讨自己,抓得不狠,不能下决心。今天召开大队支委会,传达公社同志们的批评,研究如何铲除资本主义性质的扩大院套问题。

通过决议:每间房3分地,多出的地方收归集体,组成专门班子解决这个问题。

晚上,中共翁牛特旗委常委、旗革委会副主任白音同志,旗工作队成员、宣传组黄凌云,旗卫生科傅科长,旗妇幼保健站小王,来玉田皋大队召开座谈会。公社党委书记黄珍参加并宣布旗委白主任等同志根据旗委指示精神来玉田皋帮助开展农业学大寨工作,以促进玉田皋大变快变。

                        

1974年4月15日

玉田皋大队没有下狠心铲除资本主义自发倾向——扩大院套问题引起公社、旗里领导注意。同志们说,柴春泽所在的大队,必须在大批资本主义方面做出贡献。检讨自己,是否有“老好人”思想呢?扒掉扩大的院套,群众是不满意的。可又不能任凭资本主义泛滥,怎么办?必须按上级要求办!这是走什么道路的问题。

上午,红山中学100多名革命师生来玉田皋大队在小学召开大会,请我去讲。感谢广大师生来玉田皋帮助搞农田建设。

晚上,在公社参加会议。出席会议的还有旗委白主任及旗工作组成员、公社黄书记、邢士奎同志。研究内容是全公社知识青年会议的筹备工作。这次会议的时间安排:17号报到;18日上午开会,下午批判会;19日上午放邢燕子、侯隽等3个讲话录音,下午讲用;20日讨论;21日上午总结。

                       

1976年4月16日

上午,召开全大队各生产队长会议,公社黄书记、旗工作队同志参加。听取各生产队对于解决“大院套”问题的反映。

一队:群众对扒掉“大院套”有意见。有的说不让种可以,但别把院墙扒掉。有的硬不让扒,有的还发生争执。按每间房3分地,有十几户超出。

四队:召开社员会议,90﹪同意党支部意见,如果不制止大院套,就会出现两极分化,这是两条道路问题,60多户中有十几户超的。

五队:大院套比较多,有大院套的不同意扒掉,有的家门口是自留地,五队有14户超出的。

三队:群众说要扒就都扒,也没什么意见,提出多余部分顶自留地是否可以。

形成决议:

1.打上院墙的多出的地,同意顶自留地的可以顶自留地,不愿顶的扒掉院墙;

2.影响交通、影响盖房的一概扒掉,不允许顶自留地;

3.院内不多,但院外叠坝沿扩出来的已经种菜、打井的占地,如同意,可顶自留地,如不同意就扒掉;

4.大院套顶自留地的部分统归集体,能盖房的盖房,不能盖房的收归集体,树也收归集体;

5.院内的多一分算一分。

“政策和策略是党的生命”,这个问题上万万不可粗心大意。是要向资本主义进攻,我们是要消灭资本主义及其观念,但是怎样消灭?这里面内容就多了,防止左倾和右倾。

 

1974年4月17日

    昨天,大队支部副书记韩世荣提出两点:

1.党组织纳新,应抓紧时间开会,涉及到王钟;

2.大队支部工作应主动,不能只靠上级。

    旗工作队人员分工:一、二队,黄凌云、马××;三队、青年队,白主任、吴月范;一、五队,傅永生、小王。

今天,从一、二队开始按户测量扩大院套数字,一整天。参加人:我和大队支部主要负责人赵清志、孙少彬、刘海林,各队队长王秀贤、王秀林、薛建清,会计崔海峰、李玉琢。共进行了72户。每到一家,有两人拿皮尺测量,一人记录,当场算好是否超出。每个家老人、孩子都探头观看,各家各户也来一些人看!人们说法不一。这真是一次激烈的战斗,当事者在思想路线方面展开了多么激烈的公与私、社会主义与资本主义的斗争啊!这是一次坚持社会主义,反对资本主义,坚持巩固社会主义经济基础,反对资本主义自发倾向的思想革命,在全大队社员中引起了强烈反响。批林批孔就是要联系这一实际。党支部副书记赵清志同志猛打猛冲。我是在这些老同志的带领下,在斗争中学习的,现实的斗争使我受到教育,得到锻炼,相比之下在斗争中我是有些暧昧,并不是那样坚定,是小资产阶级的弱点,是对自己的一次解剖。

                         

1974年4月18日

玉田皋大队一穷二白,这个“家”真难当。办电、机播都需钱,无奈给爸爸写封求援信(待续)

下乡知青在昭盟

爱的循环

作者:张俊玲

   张俊玲,女,辽宁省阜新市人。1976年中学毕业后下乡到昭乌达盟林西县五十家子公社插队。1977年参军入伍,在部队从医22年。

我从小生长在部队大院里,虽说不上娇生惯养,但也是衣食无忧。1976年中学毕业的我,响应知识青年上山下乡,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号召,学习红军长征精神,和几位同学徒步来到了昭盟,插队在林西县五十家子公社一队。

刚到一个新的地方,一切都那么新鲜,又怕别人说我是娇小姐,于是,要强的我很快就学会了很多农活:割麦子、收豆子、打场、倒粪等等,样样都干得来,连队长的老爹都夸我是干活的好把式。听到这些,我心里美滋滋的。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地里的农活都忙完了,天也开始转冷,有时会慢慢的飘起雪花。公社下了去修路的任务,我们青年点去了5个人,有张喜闽、黄学智、胡朋书、卜明杰和我。来修路的人很多,都是从各生产队抽上来的年轻人和壮劳力。修了几天路,胡朋书就去公社开会学习去了,我就搬到了七队队长的家里,和四队来的王姐,刘云良的妹妹我们三个住在一起。那时候修路没有机器,只靠人拉肩扛,又是冬天,苦和累自不必说了,晚饭后还要去排练文艺节目、为社员演出等,每天都是很晚才休息。

怕啥就来啥,女孩子嘛,每个月的那个如期而至,那时的卫生纸都很糙,晚上如果睡得太死就会弄到被褥上,用凉水洗,那水刺骨一样凉,所以就怕洗被褥,于是一连几天都紧张的睡不好觉,也吃不下饭,白天照样跟着去修路。到了第五天,早晨起来,我觉得浑身无力,肚子也很痛,可是又不敢说,还要坚持着去上工。快到晌午时,忽然头一晕,便一头栽倒在地上,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我醒来时,我已经回到了住的地方,大队党支部韩书记和七队队长的媳妇坐在我身边,韩书记说:“小张,给你请个大夫?扎蛊扎蛊?”我一听说要扎针,一下子想起前些日子到社员家去玩,他的小妹妹有病了,请来了一个扎针的大夫,我以为应该得用很细的银针用酒精消完毒之后,找到穴位再扎针。可是没想到,他拿出的却是那鞋底子的大锥茬子,那锥尖在头皮上蹭一蹭,也不管孩子的哭叫,一针扎到孩子的后背上,拔出锥尖后,锥尖又在头皮上蹭一蹭,又扎到孩子的对侧后背上,孩子当时就没气了,吓得我拔腿就跑会青年点去了。那时我就想,如果我是大夫,一定不会让病人受这样的罪。想到这一幕,我瞪大惊恐的眼睛使劲儿地摇着头,韩书记看着我坚决的样子,慢慢地说:“要不找个大夫号号脉?抓点药吃?”我点点头。一会儿,来了一个中医大夫,给我号完了脉,又问了一些我的情况,于是说:“孩子,你是气血两虚,外感风寒,再加上劳累过度,所以才会这样。你不用害怕,落不下什么病根儿的。你休息几天,再补充点营养,我再给你抓点补血气和祛寒的药,很快就会好的。”韩书记说:“那这几天你就别去上工了,在这休息几天。”我点点头。队长的媳妇那时正怀着孕呢,跟着大夫去给我抓了药,又给我煎好,还煮了两个鸡蛋给我,一连几天都是这样。我那时只知道傻傻的说谢谢嫂子,很快我便欢蹦乱跳起来。后来我才知道,那个年代,鸡是不可以随便养的,只有家里有怀孕的和有重病人的才可以养几只下蛋的鸡,我是把嫂子攒着用来坐月子的鸡蛋给吃了,这样的恩情我该怎么回报啊!

   不久,大雪就把山给封住了,也就停止了修路。我告别了同屋的伙伴和队长的媳妇回到了青年点。

我虽然下乡的时间不长,但那段不寻常的日子却磨练了我不怕吃苦的坚韧性格和乐观豁达的心态。那段刻骨铭心的经历让我坚定地选择了一生的职业。1977年,我参军入伍,在部队努力学习工作。1980年,部队恢复高考制度的第一年,我便考入了军医学校,毕业后当了一名护士,我热爱我的职业,它能让我有机会为更多的人解除痛苦。在部队22年,我始终不忘自己的初衷,把下乡时所得到的关爱,用另一种形式回报给更需要我关爱的人们,而组织上也给予了我更多的认可。我相信爱是可以循环的,让更多的爱循环起来吧。只为那曾经给予我那么多厚爱的土地。

2016.11.11是辽宁省抚顺市胜利矿中学一年级同学下乡锦县(今凌海市)48周年纪念日,本刊特辟专刊以示恭贺。即日起,连载推介杨金会撰写的回忆录《等我长大了就把农民当》和幸运撰写的《穿越爱的丛林》

 

  等我长大了就把农民当

  ——我的知青岁月

  作者:杨金会(辽宁)

    1、父母在要远行

   知识青年上山下乡,是新中国历史上一次大规模的人口迁徙运动,几乎涉及中国城镇的每一个家庭。瞬间,万千青年学生,终止学业,离开学校,背井离乡,彻底改变了自己的人生轨迹,把命运交给了广阔天地,交给了贫下中农。

   知青,一个特殊年代产生的一个特殊群体,而我,我们,就是这个特殊群体中的一员。我们所经历的大跃进、低标准、文化大革命、上山下乡、成年求学、社会变革、一个接着一个的政治运动,都未曾舍弃这个群体的每一个人。可以说,是历经磨难给了我们一个丰富多彩的人生经历,特别是上山下乡插队落户那段知青生活的蹉跎岁月,更是磨厉了心性,锤炼了意志,成就了坚强。正是因为如此,后来万千知青大军中,多少人走上了领导岗位,多少人成为国家各个领域的栋梁。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这代人的历史使命已经或接近完成,当年的青葱少年,到花甲,近古稀,奔耄耋。可是,时时萦绕在心中的,依然是那段终生难忘的知青岁月!

   一九六八年十一月十日,抚顺市街道两旁的树上还挂着些许绿叶,傍晚,一场罕见的大雪,纷纷扬扬地整整下了一宿,翌日,11月11日,一觉醒来,到处一片洁白,厚厚的雪花把通往工厂、矿山、学校、车站的道路,几乎全被封堵。好像给“煤都”盖上了一床晶莹的大雪被。这个养育了我们至青少年时光的城市,好像要制造点障碍,对我们就要奔赴百里之外辽西农村插队落户的知青,表达挽留之意,或是在给即将远走他乡的孩子们留下一点家乡的特殊印记,或是家乡的土地山水,以恋恋不舍母亲般的胸怀,用飘飘洒洒的雪花,来送别映亮游子们前行的征程。

   自接到下乡的通知以来,母亲每天都在为我打点下乡的被褥、服装、生活用品;父亲在柴堆中挑选了尚好的材料,又是砍、又是刨,丁丁当当为我打制了一个十分结实的木箱。

   几天前,需要火车拖运的物品,都已装到了木箱里运到了学校,转移户口的手续等也早在前段时间办好,所以随身携带的东西并不多。明天就要走了,父母千叮咛万嘱咐,晚上母亲包了我最爱吃的饺子,并准备了明早的早餐,然后催我赶紧睡觉,看到外面雪下的大,又把我的棉衣棉裤棉鞋准备好,一直忙到很晚。第二天早上,天蒙蒙亮,我被叫醒起床,可是房门怎么也推不开,原来昨夜的大雪,已经把房门堵住了,父亲费了好大的劲,才把门推开,清出了一条外出的小道。吃了早饭,背起背包,在母亲的眼泪和父亲嘱托中,踏着厚厚的积雪,开始向集合地点——胜利矿中学走去。

   胜利矿中学,我的母校。虽然我在这里只读了初中一年级,但是还是请允许我这样称呼她。这是一所纳入全市教育系统的矿办中学,学生的大部分是胜利矿职工的子弟和一部分在当地居住的外单位职工的孩子。校长是胜利矿党委书记一位老红军的爱人,叫陶纯泉,一个高大的南方知识女性。一批令人难忘的教师集中在这里,特别是语文老师蔡俊国,数学老师苗山青,政治老师于景荣和团委书记等,在我那时候的心目中,他们就是全市最好的、最让我尊崇的老师。学校座落在胜利矿职工俱乐部南侧的土山上,山头削平后变成了操场,学校的“E”字形教学楼,当时成了这一地区最醒目的建筑。

   本来半个小时的路程,走了近50分钟。学校的操场上,停着一排解放牌军用大卡车,车轮子上都装上了防滑链子,同学们陆续来到学校,点名上车。学校距火车站有十几里路程,火车站前的广场上,主席台早已搭好,“热烈欢送我市第二批知识青年上山下乡大会”的会标,红纸黑字在白雪映衬下分外醒目。站前广场上,彩旗飘扬,锣鼓喧天。广播喇叭里“扎根农村干革命”、“做社会主义新兴农民”等宣传口号,震耳欲聋。市革命委员会的主要领导、各方代表已站在了主席台上,各个学校的知青队伍打着红旗,手捧着毛主席像,从不同的方向向主席台汇聚,送站的家人、亲戚、朋友,超出知青几倍,一时间站前广场成了人的海洋。

   车站里,老式绿皮的由抚顺至锦州的知青专                           (作者:杨金会)

列,正静静的等候在那里。七点三十分主持人

宣布欢送大会开始,人群渐渐的安静了下来,抚顺市革委会主任、军代表戴雷华讲话,无非是要知识青年们听毛主席的话,到农村去,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广阔天地大有作为,是反修防修的需要,是社会主义江山永不变色的需要等等。戴雷华讲完话,各路知青队伍开始进站上车,车站所有大门全部打开,任由人们自由出入。车箱座位是根据插队的村为单位安排的,我们班一共四十几个人,分两个村,基本都在一个车箱,很快都找到了自己的座位。这时车站的站台上,送行的人们黑压压一大片,挤满了整个站台,车箱的窗户都已打开,送行的亲人们在窗外有哭的、有笑的、有往里递东西的、有推托不要的、有握着手攀谈的、有互相擦眼泪的……

八点钟,一声汽笛拉响,专列慢慢的开动了,与此同时,车上车下一片哭喊声,尤如决堤的洪水惊天动地,人流随着列车开动的方向,黑压压地向前涌动,这场景真的把我震撼了,至今都不能忘记那个场面。

   火车开始加速,把车站和送站的亲人们甩的越来越远,把抚育我们的这座城市甩的越来越远,我们将扎根的辽西农村正在等着我们,我的心中突然有了一种莫名的惆怅。那个时候的火车,见站就停,开的很慢,虽然是专列,除乘降所外,还是见站就停。车过沈阳之后,知青们从别离的情绪中渐渐走了出来,安静了许多,我也陷入了沉思……(待续)

  

  卜算子·乡念

   作者:长弓(辽宁)

 

   风雪伴孺子、

   金鼓壮西行;

   磨剑炼丹独自诩、

   颗颗谢屯星。

   秫米豆腐香、

   夜阑人未梦;

   四十八年弹指去、

   萋萋旧日情!

   为1968年11月11日下乡纪念日书

   

  

        手足情,姊妹心

   作者:理想天空、长弓(辽宁)

   

   辽宁省抚顺市胜利矿中学下乡至锦县(今凌海市)的知青们上学乃至下乡时都是有情有义的知心好友,尤其退休后更是相互惦念。刘同江建立一个微信群把天涯海角的同学们聚在一起,每天在网上聊天,互致问候,这可真是天涯若比邻了。

    刚刚入冬,他又组织同学们来到辽宁省盖州市思拉谷镇温泉度假村。在一生中最为艰苦的时段结下的友谊就是不同,没有束缚,没有猜忌,有的只是发自心底的欢声笑语。瞧,每一张照片都流露出两小无猜的童真。

   他们认为温泉度假或是抱团养老的尝试,开心快乐之余,他们也在设想下一步如何抱团养老,让知青情历久弥新,源远流长。

   黎秀云知道冬至这一天是赵素华(图中双手摆出胜利姿势者)的

 

生日,把热气腾腾、香气扑鼻的饺 子端上桌子后便带头唱起了生日祝福歌。

  “祝你生日快乐……”的歌声在温泉回荡,在每一位同学的心里

里荡起温暖如春,历久绵长的温馨暖意。

   赵素华激动不已,含着热泪说:“这是我一生中度过的最为快乐的生日,谢谢同学们!”

   长弓赋诗曰:

 微信群老同学携旅同享温泉暖,

 思拉堡老玩童欢歌笑语夕霞情。

 

 

 

 

     穿越爱的丛林

    作者:幸运(辽宁)

    我不相信“人命天定”,但我相信我无力与天抗衡!

    1996年春天,我回抚顺老家,和李长喜,王升、杨金伦等一群同学在南花园刘领弟的大棚车里喝酒。那天,她家那个小炕上,坐了满满一炕人,大家正喝到兴头上,杨金伦突然发问:“秀舫你不对,你为嘛要找沈阳青年结婚,让咱抚顺多个光棍?”

   我当时只是苦笑着,什么也没说。

    其实,我的心里早就有了钟爱的人。

 

  (1)心中,永远闪亮的灯笼

   年过花甲,我最不想看到的依然是灯笼,而眼下却偏偏不分时日地到处挂着各式各样的灯笼,一看见灯笼,我就想起我的同学王世全,当年,他费劲巴力地给我家扎灯笼,而我连一顿饭都没管人家,时时想来,时时愧疚,我明明知道时光不会逆转,但还是多次试图把时针拨回去!时过境迁,我连王世全住在哪里都不知晓,同学劝我把愧疚写进故事里或许会好受些。

   小时候,逢年过节看见别人家挂灯笼羡慕得心里痒痒的,我一个女孩家不会扎,弟弟又急头掰脸地嚷着要灯笼,恰在此时,我的同学王世全来我家,没等我说啥,他却先开口问:“喜欢灯笼吗?”我还没来得及回答,他就接着说:“我会扎,是那种会自己转的……”

   我和弟弟喜出望外,可是扎灯笼的秫秸去哪里淘换呢?

   第二天吃过早饭,我就和弟弟满怀希望地出发了,爬上一个大坡,又下个大坡,老远就看见有个生产队,走近一看,果不其然,房后一垛一垛的垛满了秫秸。

   我们俩进屋,对屋里三、四个人问:“大叔,你们的秫桔卖吗?”

   “你买多少?”

   “两捆。”

   “不卖!”

   “为啥?”

   “一两角钱,没法下账!”

   我俩磨叽了老半天,人家就是不理不睬。我俩一步三回头地走出院子,那个大叔跟到大门口,快走到大坡顶上了,才发现那个大叔回屋了,我和弟弟大步流星地返回去,挑直溜的一人抱一捆撒腿就走,走了两步,我又反转回来,从口袋里掏出两角钱,掂量来掂量去还是夹在秫秸一眼就可以看见的地方。走到坡上我回头看了一眼,只见那位大叔站在院门口,披着一件棉袄,嘴上叼着旱烟袋,眯缝着眼睛,正望着我俩笑呢!

   第二天一早,王世全就来到我家,先是忙三火四地把秫秸截成长短不一的备料,而后又用竹签把它们扎成六面形状,接连半个月,只要看见我家做晚饭,他把备料拾掇拾掇,抬屁股就走,妈妈望着王世全的背影,拧了一下我的胳膊,我知道她是想留人家吃饭,我鼓起勇气,可还是没有说出口。

   灯笼扎成了,有两尺多高,六个面,上下两层,中间凹进去,很有立体感,就像一座古色古香的宫殿。

   “吃饭了!

 

”我对一直围着灯笼看的弟弟说“看、看,看个没完没了,能当饭吃是咋的?”其实,我也很得意,那毕竟是我的同学给扎的,我就故意那样说给爸妈听,爸妈脸上也露出惬意的微笑。

   天刚蒙蒙黑,弟弟就着急忙慌第把点燃的蜡烛戳在灯笼里,王世全用竹竿把灯笼高高挑起,又固定在大门框上

 

,我们全家人仰头望着,灯笼里变换着映出一幅幅画面,一会儿是挥舞着金箍棒的孙悟空,一会儿又是骑着白龙马的唐僧,扛着八齿钉耙的猪八戒和挑着担子的沙僧跟在后面,师徒四人前呼后拥就像演电影一样。弟弟笑了,眼里噙满激动的泪花。

   故事写完了,说来有些奇怪,好像王世全真能看见,不管咋的,反正我是把包袱卸下来了!更令我奇怪的是,我再看见灯笼,不再内疚而是怀念,怀念我俩曾经经历的那个两小无猜如水晶般透明的孩提时代……

    (作者:幸运下乡后留影)

      

        青春花季,在人近古稀时绽放

—献给辽宁抚顺知青夕山群的姐 妹兄弟

        作者:姚福生(辽宁)

 分别近半个世纪

 第一次面对面地站在一起

 无须猜摸彼此的心迹

 你的就是我的

 我的就是你的

 

 那不仅仅是由于

 曾经两小无猜,手牵着手

 老师费力地喊着“一二一”

我们的步调总是走不齐

是只顾窃窃私语

是尽享童稚的乐趣

一切都沉浸在记忆

无论我由于背不出课文而哭泣

还是你抢到了课外书

读已来不及

而我俩的秘密已经明晃晃地进入老师的视线

你笑了

笑得像哭

因为老师已经挥手示意

你必须把课外书交到他的手里

 

那时

女生反复做着一种游戏

自制的布口袋里面装满了沙粒

蜷起一条腿

在地上画出来的“房子”里跳来踢去

忽然

你的眼睛和我的眼睛

对视在一起

直到今天我也会说

那真的是毫不经意

只不过

我被你的眼睛牵着加入了游戏

没有害羞

只有随意

我敢说枯燥已经从游戏里逃离

一格、两格,眼看就要胜利

而你却把口袋向格外踢去

我知道你是在等我

绝不是失误而纯属故意

上课的铃声响了

你宣布“平局!”

至今想来

心里仍然荡起儿时的欢声笑语

 

分别近半个世纪

第一次面对面地站在一起

炽烈的阳光已经把你晒得大汗淋漓

无须多问

你生怕错过了重逢的契机

已经在接我的路口等得十分焦急

你变了

如果走在大街上

我无论如何也认不出你

你看着我

我看着你

即使眼睛已被泪水模糊

但我仍能从记忆里搜索出

儿时,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

不知赢得多少回头率

 

拥抱你

这个产生于半个世纪前

但却未竟的念头

终于不负期许

相拥而泣,喜极而泣

请不要说我们已经年近古稀

 

(继泽、福太、赵冲、素卿、同江、瑞发

季春、福生及太太张洁和来自海参崴的

知青伊万在夕山群知青李继泽创办的

沈阳泽牌润滑油厂相聚)

 

分别近半个世纪

第一次面对面地站在一起

哦,是你

你和我都戴着棉帽子

同住一铺拐把子凉炕

你和我都端着大茶缸

同吃一锅高粱米捞饭

你和我都卷起裤腿

日出而作,日落难息

你曾劝我不要误工去城里

而我只是笑笑并未在意

 

有人说

“失去了上学的机会就等于鸟儿折断了翅膀!”

“折断了翅膀,还有肩膀!”

才露尖角的小荷

擦去眼角的泪水,

甩开稚嫩的臂膀,

把河泥一筐筐搬到田里

把条田一湾湾挖到遥远的村边

 

哦,真的是你

你先伸出手来

我直接把你的手拽过来搭在我的肩上

贴在一起

彼此听到的

是由儿时一直延伸到眼前的所有信息

 

 兴全更是激动不已

不容分说地把我搂进怀里

紧紧地

紧紧地

许久,又把我推开

搬着我的双肩

仔细端详

“快五十年了

我可算见到了你……”

 

“说永清来了,永清在哪里?”

“你拥完了这个抱那个

就是对我带搭不理!”

 

我捧起永清的脸颊

又摸着他满头白发

眼里含着热泪,大声呼喊:

“那个最先学会农活

那个赶着大马车载着我们一路欢歌送公粮

那个和我抽一棵蛤蟆赖(当地土烟)

那个从没皱过眉头,英姿勃发的永清

去了哪里?”

 

分别近半个世纪

第一次面对面地站在一起

幸运在的群里看见

一张张照片迸发出欢声笑语

一声声问候仿佛又回到孩提

感慨道:

“岁月不饶人啊

过了近半个世纪

照片里的人,我一个都不认得

福生,你赶快告诉我

真想去见你

等着,一定会有见面的机遇!”

 

幸运,我说给你

照片里有:秀云、凤荣、雅杰、云飞

文贤、金伦、同江,永清,兴全,永占

丽敏,徐涛,瑞发、王敏、炳仁、福生

分别于近五十年前就读于

抚顺胜利矿中学的一二三年级

 

文华呀,

你咋才露面

擦肩而过多遗憾

 

福生

没关系

只要把身体养得棒棒的

啥时候见面那还不是咱说了算

 

 竹卿一遍遍询问:

“福生真的挺遗憾

你咋就不记得

我陪你打乒乓球那段难忘的情怀

那应该是在小学六年级!”

 

直到你说出名字我才记起

那个动不动就撅起小嘴

从不服输的双臣老弟

双臣啊

我给你道歉

真的对不起

都怪年代久远

我们已不再年轻

请别往心里去”

 

双臣自己疾病缠身却把我的“不自在”挂在心上

一遍遍问诊开方

一遍遍叮咛嘱咐

“人到老年要经常补中益气”

 

小时候的模样已经无从记起

但谁也忘不了

那个属于我们共同的

水晶般透明的儿时记忆

 

 丽英

别责怪我

直到现在

我也无法把你的名字和你的模样对接在一起

但是,你感同身受

“我知道便秘很痛苦

你用搓热的双手,从檀中穴往下推……”

并经过亲身验证过的疗法向我力举

福生小弟

今生都会铭刻在心里

 

炳仁

一遍遍说

一字字传

我记住了

参苓白术加木香顺气

 

我和传富

从小学到中学,下乡,回城,直至今天

从未在一个班级,一个村庄,一个工厂

甚至不记得是否曾经交流过只言片语

他让我去试试易精通声波治疗仪

保证告别便秘,且分文不取

 

这绝不仅仅是同学

这分明是没有血亲但胜似血亲的姐妹兄弟

 

分别近半个世纪

第一次面对面地站在一起

我一直在读你

从心里流淌出的笑意

原来

马兰花并不孤傲

她只是长了幅令人轻易不敢靠近的外表

 

狗尾巴草爬得再高

依然是草

 

花也开,草也生

世间万物总关情

最真莫过同根生

携手相向乐融融

 

分别近半个世纪

第一次面对面地站在一起

车轮铿锵

渐行渐远

夕山群友依如眼前

留恋,珍惜

一声声道别

一声声问候

一声声祝福

 

收到了

记下了

珍藏了

那被沧桑改写的脸庞

连同无私无尽的关爱一起

重新刻录在我的心里

那久别重逢的喜极而泣

那忍泣道别的手还在眼前挥来挥去

 

分别近半个世纪

第一次面对面地站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