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现在的位置:

首页《知青文学》
《知青文学》第四十三期
作者/来源:《知青文学》编辑部 点击数:2080 更新时间:2016-12-28

【字体:缩小放大

                                    2016.12.24星期六(43)

   

      柴春泽日记

    

   作者:柴春泽(天津)

 

1974年4月1日夜

上午,在三队参加修渠劳动。下午,召开大队党支部会议:深入批林批孔,促春耕生产。晚上,参加青年队的会议,提出抓紧批林批孔,重视抓思想政治工作。

复信张力,复信《北京少年》罗郁文。

再忙再累,不学习是不行的啊!缩短睡觉时间,坚持学习!坚持学习!哪怕是学习马列、毛主席著作一段,也要天天坚持!《列宁选集》一至四卷读完了,但4卷里的重点没抄录完,要坚持。啊!现在是夜间12点多了,注意,休息好才能工作好,睡觉、休息是为了更好地战斗。

 

1974年4月2日夜

穷则思变,排除万难。回到大队后,同大家一起参加批林批孔。在党的基本路线指引下,形势一片大好,干部和群众精神面貌喜人,干劲冲天。

接触到大队实际工作后,问题就变了。我这个农业生产上的“门外汉”工作起来很吃力,说没有压力不符合我现在的精神状况——压力是有的!张口——没钱!闭口——少人民币!办电、搞机械化种田,需用现款,可现在我们大队还是一穷二白的啊!急需用款,外债已达14 000元,还需20 000元,这怎么不急人呢?急有什么用!急能解决问题吗?谁人都知不能,但客观现实总是使人心急啊!不能向上伸手,要自力更生想办法!不能让缺钱的困难压弯了腰,穷嘛,就要思变!不思变,不抓大事、促大干、促生产是解决不了一穷二白面貌的啊!是否发信向有关同志求援?这样做是否合适?为的是集体事业,革命事业,几天来我一直想这样办,但决心没有最后下,看来不下不行啦!好吧,向有关同志个人求援,暂借一批款,秋后再还上。

                      

1974年4月3日

上午,在三队平整试验田,中间,接公社通知,同赵清志一起去公社与黄珍书记议事。

大队来人告知,河套地跑水冲毁扬水站,赶到现场处理。

下午,去玉田皋公社中学召开全体师生大会讲话,后召开大队支委会研究公社下拨140元治病款的分配:一队李士范10元,张有家10元,李景昌母亲 20元,李士合20元;三队刘海林20元,王志敏10元;四队张景银 15元;五队刘兴沛35元。

会后继续去三队参加劳动。

晚上,召开三队全体社员大会,动员大家在春耕生产中坚持出勤。

散会后,召开三队党小组会,要求党员在春耕生产中起带头作用。

    劳动——开会——再去劳动——晚上开会——开小会,真紧张!这是战斗!

                      

1974年4月5日

昨天上午在三队栽树、修支渠,下午平整土地。

休息时去几户病重社员家看望。

今天上午,顶着狂风卷起的白沙又到北沙套走了一圈。“敌情”严重,如不抓紧固沙造林,玉田皋村靠沙丘的房舍会被埋住。应大干固沙造林!

下午,在三队劳动时,辽宁团省委吴维颜、盟团委郭明伦等同志到地头谈批林批孔写文章的事,郭明伦同志提出重点写如何坚持学马列问题。他们是中午到公社的,为支持我坚持参加劳动,故到田间、地头谈工作。今晚,又在大队部向他们谈了坚持学习问题。我也提出问题:学习在坚持,但在如何做到理论联系实际指导实践,如何坚持群众路线,如何当好“班长”搞好大队党支部建设方面,我仍有很大差距。

                         

1974年4月6日

上午,在三队参加平整土地劳动;下午,中央新闻电影制片厂同志第二次来玉田皋拍摄彩色电影《新生事物茁壮成长》。接通知,同赵清志一起到公社,研究配合中央新影拍片任务。参加人还有公社副书记周子勇,知青工作干部张文彬等。

公社通知:

1.盟里支援玉田皋2 000斤优良种子;

2.盟里支援玉田皋青年点2 000元人民币;

3.鸭鸡山林场支援植树机一台。

感谢上级的支援,感谢兄弟单位的大力支持!

 

 

玉田皋琐记

 

作者:王忠

 

6.车祸

   

  大概是1974年的中秋节前。我去参加旗里召开的“三干会”,会议结束时,公社黄珍书记安排我顺路陪同公社养路道班的拖拉机驾驶员高峰,驾一辆满载农用高压线、电杆横担等重器的手扶拖拉机,从旗所在地乌丹回玉田皋。当时我既无驾照又没参加过专业培训,竟敢从城关区开出30来里。驾驶员高峰,是我和柴春泽的同班同学,也是同一天插队到玉田皋的知青。此人聪明过人,长得黑不擦儿的,个儿不高,办事很是干练。他说我开车太慢,公社等着这些东西急用,像你这速度何时才能开到玉田皋,何时才能奔向共产主义!我自认驾技不高,交给他来驾驶。快到潘家窝铺时,是一段较长的下坡路,也许高兄想为集体节省点燃油,也想快点儿把这些东西送到公社,他竟把变速杆放到空挡位置,任其无束溜行。车速立刻加快,我只觉两耳生风,接着,车象离弦的箭,飞一般顺坡射出,我意识到危险已经到了身边,告诉搭车的女知青王丹群,让她小心。她还开玩笑,说高师傅开车没问题。此话刚落,失控的车一个九十度急转向,一头撞在左侧的山坡上。

  不知过了多久,我睁开双眼,头下枕着一圆盘儿高压线,全身哪儿都不会动弹,视线内却能看见高兄还在驾驶座位上,引擎部分已经与驾驶座位部分折断分离,水箱里的水,油箱里的油都在滴滴答答地流,还冒着热气,发动机传动三角带已断成几截。更可怕的是车箱已经侧立,差一点点就扣在我的身上。还是我先有了知觉,挣扎站起来去拽高峰兄,他也刚刚反过神来,想下却下不来,细看时才发现大腿被夹住。我们一起费了好大劲儿才把他的一条腿在一堆烂铁里抽出。

  这时就想起了王丹群,寻觅半天,见她在七八米外俯卧在地。跑过去连呼带叫,她起来却安然无恙,只是上身穿的旧军装前襟被挫成了布条条,像饭店里挡苍蝇挂的门帘儿。见大家无甚大事,心里平静了许多,这时我才觉得右脚鞋子里湿叽叽地好象进了些热水,脱鞋才发现全是殷红的鲜血,顺流上找,发现膝关节处有两个圆洞,一个在流血,一个凸出一些黄乎乎油状的东西。我一下子便瘫坐在地。高兄也发现左腿大面积脱皮,摘去手套,又发现三个手指根处都露出了白花花的骨头。后来是王丹群徒步走了十来里路,到潘家窝铺道班找来一辆同型号的手扶拖拉机,把我们送到旗医院。各自缝了几针,没住几天医院,就又急冲冲返回玉田皋参加革命和生产了。

  记得在住院期间我写了一首日记诗,时隔30多年,大部分都忘记了,还记得其中几句,好像是“钝器穿破膝盖骨,难友血泪湿衣衫,不幸之中有万幸,总算灵魂未归天……”(待续)

 

    本刊特别推介

   

     诗歌爱人

  

   —段德珍和金淑芳

   

  诗歌爱人是一对已经走过婚龄红宝石的知青朋友,他们性格各异,爱好不同,因为深爱对方,他们相互学习取长补短,相互吸引,共同成长,培养出相同的情趣,又用相同的情趣滋润爱情,用不渝的爱情鼓舞多姿多彩的生活……

   我们还是看看他们自已是怎么说的吧!

   

   我们老两口共同呵护婚姻红宝石

   

   作者:段德珍(黑龙江)


   1974年2月17日(正月二十六)我和老伴金淑芳喜结连理,屈指算来,已走过四十年,被同伴们称为婚龄红宝石!

   记得结婚那天,母亲早早的起来把喜联、喜字贴满了门框、窗户,而后,满面笑容地接待前来贺喜的客人,我家左右两栋房的障子都打开了,在各屋子放上了饭桌、板凳,两个大师傅煎炒烹炸,忙的不亦乐乎,累的满头大汗,那热闹的场景,我仍记忆犹新。

   那天早上天气特别冷,我们一行17人坐着林场小工队派来的解放牌汽车去接亲。车在山间公路上风驰电掣的疾驶着,寒风吹的人脸通红,帽子上开满了霜花,冻得一些人把车厢板跺得“咚咚”响,而我一点儿也不觉得冷,任凭寒风在耳边呼呼作响,浑身热血沸腾……一小时后,汽车开到金淑芳住的林场。然而闺房的门却被她的同学、朋友在里面顶着。

   我急得团团转,这可如何是好?只见门开了一个小逢。

    “喜糖拿来!还有红包!要不就不开门!”

    “没出息,都到一边去!”淑芳急得直嚷嚷。

   “还没嫁出去呢,胳膊肘就往外拐了?”

    直到领队把事先准备好的喜糖和红包送过去门才打开。

    “我的鞋不见了!”

   门是开了,淑芳的鞋又没了一只。领队只好又拿出一个红包才换来那只鞋。

   淑芳终于被我接走了,丈母娘望着女儿居住了二十多年的闺房,空了,跑出去,站在凛冽的寒风中看着女儿上车,眼泪流成了河,汽车启动了,我的眼睛也湿润了,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只是使劲地挥手,丈母娘如雪雕般的身影渐渐地在我的视线里消失,但却永远铭刻在我的心里……

   林场的大食堂成了结婚礼堂。我穿一身涤卡中山服,脚穿一双棉胶鞋,淑芳着一身草绿色军装,脚穿一双大头鞋,胸前戴着红光闪闪的毛主席像章,英姿飒爽站在典礼台上。一副大红婚联是手写的,右联是“扎根山村干革命”左联是“两颗红心永向党”横批是“比翼齐飞”,老冯作婚礼主持。先作完“四件大事”后,我和淑芳向毛主席像敬礼,向全体来宾敬礼,大家热烈鼓掌,夫妻相互敬礼赠送礼物,我给她戴上一块上海手表,她给我一本《毛主席诗词》。看着淑芳的脸蛋红红的,像一枚熟透的红苹果,我心里痒痒的,真想抱住她亲一口,可惜那时婚礼没有这个项目,我更没那个胆量,更害怕被人笑掉大牙。那天的淑芳看上去比平时更美,一双大眼睛放射着灿烂的光芒,圆圆的脸蛋镶嵌着两个甜甜的酒窝。我娶如花似玉的淑芳让朋友都很羡慕,也是我的福分,想起来觉得也是天意。淑芳和我同在林场中学读书,她在初一,我在初二,她是我们的“校花”,每当我见到她都想多看几眼,虽认识但从没说过话。初中毕业后她又回到林场上班。

   就在那年秋天,我去她们林场做森林调查工作,一天晚饭后,我在夕阳下散步,远远的看见一位扎着红头巾,穿着草绿色衣服,骑着自行车的姑娘。啊!是她!我们的校花!我在心里默念着:“他要是向我走来该多好……”没想到,她真的向我走来,到我跟前时竟然下了车!她好像认出我来,嫣然一笑,并没说什么就走过去了,然后又回头看了我一眼,就在那一刻,我的心不知怎的突然砰砰激荡起来,也许是青春的朦胧就此打开,我突发奇想,将来能娶她为妻该多好……

   三年后的今天,她真的成了我的老婆,真是心想事成,梦想成真。我人其貌不扬,且有点口吃,就是一个小工队开拖拉机的,但我为人本分,从不张扬,能让淑芳认可,那是我的福分,也是上天的恩赐。而淑芳不仅貌美如花,且善良贤惠。我家上有奶奶、姥爷、母亲,下有弟、妹共8口人,生活虽困难,但她都能和谐相处,婆媳之间感情特好。淑芳在校教书,晚上备课批改作业到深夜,母亲心疼她从不让她起早做饭,老金总是抢着做家务,帮母亲洗衣,喂猪,喂鸡……

    有一次,我不在家,淑芳挺着大肚子去井房挑水,母亲知道后忙去接她,可她还是坚持把水挑到家。别人都夸母亲娶了个好儿媳,乐得母亲合不拢嘴。姥爷奶奶过世后,弟、妹相继成家立业,母亲仍愿和我们一起生活,那是因为淑芳贤惠孝顺。无论做啥好吃的,淑芳都让母亲先吃,母亲只吃一点点就说吃够了,让孩子吃。

   1987年林场学校撤并,淑芳转到区中学上班,家也搬到山下,母亲故土难离,我只好陪着母亲在山上。每到节假日,淑芳便带着孩子回来看望婆母,虽生活拮据,也买些水果和肉,和母亲共享天伦之乐……

   随着时间的流逝,我的一双儿女相继到外地读书,我的母亲也年迈添病,我俩的工资收不抵付。为了供孩子上学,为了给母亲治病,我一边上班一边打工,什么脏活累活都干,装水泥、抬木头、盖房子、修路……晚上还给工艺厂雕刻木画,往往刻到半夜,打工打了十多年。淑芳也在暑假期间到砖厂推砖,去工艺厂雕木画,这才勉强维持生活。淑芳几年都不添一件新衣服,春节只买一双袜子而已。上班骑着一台年久的旧自行车,零部件常坏。一天早上班,细雨霏霏,刚出门不远车子就坏了,兜里连5角钱的修理费都掏不出,淑芳竟跑步到学校,浇的像个落汤鸡……

   多年来,淑芳爱岗敬业,从未因私事缺班误课,工作勤勤恳恳,思想进步,忠诚党的教育事业,光荣的加入中国共产党,终于实现了她的人生理想。

   如今我们都已退休。她爱好的,我便努力学习,我想做的,她事先就走在我的前面,我们共同创作,先后发表诗歌百余首。岁月的刻刀无情的在我们的脸上刻下道道痕迹,但我们相濡以沫的爱情却不曾凋零,我们相互学习,相依相伴,阳光、雨露、清风、明月陪伴着我们,安享晚年温馨幸福的生活。


            (该文曾发表在伊春《林城晚报》本刊有删节)

 

    等我长大了就把农民当

    

    ——我的知青岁月

    

   作者:楊金会(辽宁)

 

  分队问题波澜不惊的过去了,然而,吃,这个第一需要,最为敏感,也最令人头痛的问题已摆在眼前。

   大家的知青生活能否安心,伙食问题很重要。一开始知青吃的是供应粮,另有副食补贴,不足部分由大队补。大队安排了贫农出身的刘文章大爷为我们做饭,由于我是班长,所以有些事情由我负责。通过几件事,大队也很认可我,所以关于知青的事情都找我,由我出面,伙食问题我更是责无旁贷,于是,我定期到石山车站粮站领粮,与大队会计研究知青的副食问题,尽量把伙食搞好。

其实当时的粮食定量很低,副食补贴也很少,虽然大队很穷,但是在知青伙食问题上还是非常通情达理的,不管怎样,同学们正是十七八岁长身体的时期,基本做到了让大家主食随便吃,能吃饱。有一次,女同学赵秀莲的哥哥(他是第一批知青),从他们的村来三家子看妹妹,留下吃了顿饭,临走时对我说:“现在很多青年点都吃不饱,菜金下来可劲造几天,剩下的日子吃咸菜,蘸盐水。你们把大家的伙食安排得这样好,妹妹和你们在一起,我就放心了。”可是,回民女同学的吃饭问题出现了麻烦,她自带的回民食品已经吃没了,每天还要参加劳动,别的同学到时候可以到食堂吃饭,她还要自己做,时间长了,什么油哇,牛羊肉哇都成了问题,我们这里没有专门的供应,那时从抚顺一起陪我们下来的工宣队代表,我们叫师傅,是组织上考虑我们这批知青年龄小,由他协助安顿好后再回去,我就找到他商量怎么办?后来商量的结果是:锦县闫家公社,在海边有个小柳村回民青年点,征求这个女同学的意见,可以通过县知青办调到那里。当征求她意见时,回民同学陷入了两难境地,走吧,舍不得离开朝夕相处的同学们,不走吧,自己的民族饮食问题很难解决,最后在工人师傅和我的劝导下,该同学同意调到回民青年点。于是,工人师傅通过公社与县知青办取得了联系,县知青办很快与闫家公社取得联系,闫家公社又与小柳大队取得联系,一切手续畅通无阻。临走那天,大队派出了一挂马车,由工人师傅陪同,拉着回民同学的行李,就要与我们分别了。回民同学“哇!”地一声哭起来,哭得非常历害,女同学们哭成了一团,男同学也只有在一旁抹眼泪的份。大家把多日对父母亲人的思念、远离家乡的苦闷、对自身前途的渺茫无助,借着与回民同学别离的契机,毫无顾忌的宣泄出来,同学们当时嚎啕的哭声,至今想起,还在耳旁萦绕。知青之路是对是错?如果是错,谁来补偿我们失去的青春?谁来补偿我们失学长知识的年龄段?谁来补偿我们所遭受的精神苦痛?谁来补偿我们被改变的人生命运?为什么?为什么那么多事情都让我们这代人赶上了?(待续)

    穿越爱的丛林

  

   作者:幸运(河北)

 

  陈效富说:“就是你们抚顺的!”

“抚顺那么大上哪找去呀?有具体范围吗?”

“露天区刘山街的!”

“刘山街的?刘山街长得挺漂亮的,我差不多我都认识,知道她叫啥名吗?”

   “你猜怎么着?他说叫赵秀舫!我心想,你小子好眼力呀!你俩可真是天生一对!”

   “你认识赵秀舫?”

   我一拍大腿:“岂止认识,我俩最好!”

   “哪有这么巧的事儿?”

   “你不信呐?赵秀舫大眼睛,双眼皮,可俊了,鼻子下头人中这儿还有个痦子!”

陈效富乐得一蹦八个高,异常兴奋地:“你马上回抚顺,一定帮我找到秀舫,把我的意思告诉她!”

   淑媛又把效富描述得怎么怎么好。

   “行!”我说“那我得考虑考虑。”

   那时,我真是走头无路了,不回青年点就得去严家,真是不知如何是好!淑媛在我家说完就走了,我继续织毛衣。第四天我收到陈效富从盘锦寄来的信,信中说,淑媛给他寄去的加急信,告诉了他我家的地址,他也给我回的加急信,接连着三天收效富三封信。

在第三封信上他给我订日子了,让我去盘锦,如果接不到我,他就乘下趟车来抚顺,我一看,干脆去盘锦吧,不能让他来我家,他来了,我怎么和我爸说呀?我就赶紧把毛衣织完。

到了那个日子,我和我爸说:

“我回青年点。”

“回吧。”

我和往常一样照旧做那个点的车走了,到了沈阳买票直奔盘锦。中午十一点多,下车后人不太多,我故意走在最后,出站口只剩下一个收票的,一个接站的,我出了剪票口,看了那个接站的一眼,没搭理他,竟直往前走,那个接站的也不说话,跟在我的后面走。

“你先站一下。”走了一段路,陈效富用商量的口吻说。我就站下了,他又问:“你是秀舫?”我点点头。他自我介绍道“我是效富。”

说着他把手伸过来,要和我握手,我也伸过手去和他握了握,然后我们俩并肩走,他像老朋友似的,话匣子打开了,和我说这儿,说那儿的,我只是听着,有时乐一乐,对于这个青年男子我也很满意,大高个,大眼睛,双眼皮,浓眉毛,牙很白,不会抽烟,穿的一身灰的卡,真有一见钟情的感觉。说着话就到了市中心了,吃过午饭,我们俩往汽车站走,路过一个照相馆

“照张相,留个纪念。”

“那不行!”我一口回绝。

“为什么?”

我心里嘀咕着:“初次見面就和你照相,你咋想的那么筒单?”但嘴上却说:“我要不来,怕你上俺家,你上俺家,我咋和我爸说呢?俺还不认识你,你办事咋这么差劲呢!我告诉你啊,别看你今天接到了我,我还没表态答应要跟你呢,你别跟你同学说我是你女朋友,还不一定呢,你别以为铁板钉钉了,我只不过到你这来看看,我还得回青年点!”

他却连声说:“行、行,依你,全依你。”

坐上汽车二十分钟到了大洼,还得换车,又坐了二十多分钟下了车,走不远,就看见村口站了一大帮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足有百拾口子!看见我俩后,他们分别站在路的两旁。

“这么多人?他们要干啥?”(待续)

 

 

       我的父亲

  

   作者:王振国(南京)

 

 

爷爷这辈儿哥四个,他最小。那时候曾祖父曾祖母都已过世,有父从父,无 父从兄。眼瞅着亲戚邻居一拨接一拨地都逃了,大祖父发话了:兄弟们,走吧!再不走只有等死了。横竖都是死,我们也跟着闯吧!兴许能找条活路。

痛下闯关东的决心,哥几个收拾收拾,将家里仅有的破房子、薄地卖了,凑了一些盘缠,挑着挑筐,背着孩子(大祖父、二祖父的孩子,三祖父、祖父那时还没成家),抛家舍业,背井离乡,千里迢迢踏上了一条逃荒路,一条生死两茫茫,一条梦想希望之路。

山海关为天下第一关,界定着关内和中原大地,可以说,山海关是闯关东的山东农民告别家乡、进入关东的第一道关口。自古闯关东只有两条路线,一条是水路,一条是陆路。

走水路,山东有数千里的海岸线。胶东半岛与辽东半岛隔海相望(直线距离约 100 公里)。从山东登州(蓬莱)乘船数日可达辽东(大连、丹东),然后乘京奉线火车到奉天(沈阳),或去吉林、哈尔滨、辽河流域。这样路近,快捷,人要少受许多罪。但是,昂贵的船票或车票,对我的祖父们来说,是可望而不可及的,他们只能选择陆路。

走陆路,从鲁西出发,环绕渤海,走著名的“傍海道”,途经林榆关,也被称为“榆关道”。这是一条沙土路,最好的交通工具当然是马车,但是祖辈们对此却从未奢望,他们徒步跋涉,来到河北,从喜峰口、古北口等长城关口出关,再借道辽西走廊,这是连接东北和关内最便捷的通道,是山东灾民取道这里,进入关东的不二之道。

一路上,全是闯关东的灾民,挑筐的,背篓的,推车的,扶老携幼,结帮成群。

“山河不移,流民似水”。

我的祖辈们几乎是光着脚走到东北的。由于长途跋涉,鞋很快都破了。当时,哪有什么修鞋补鞋的,鞋底掉了,只好光着脚走,一步一步地向前挪动。饿了就到附近的庄上讨口饭吃,讨不到饭,就用仅有的一点盘缠,给孩子们买点糠饼子吃。而大人则到地里去找野菜吃,或者嚼草根,想剥点榆树皮都没有。一路上全是白花花的榆树,大的小的,没有一棵幸免。他们在野地里破衣烂衫地站立着,羸弱的身躯使人一望怵然。渴了就找水沟里的水喝。累了困了,就钻山林,卧沟底。祖辈们拖着沉重不堪的脚步,一步步向着关东大地进发。

绵延数千里的关东路,祖辈们跋山涉水,风餐露宿,一路乞讨,躲野兽,避土匪,突破重重险阻,一路的艰辛,难以用语言来形容。然而,在他们的心里,只有一个遥远的信念,活下去!至于关东是什么样,到那里如何生活,能不能落住脚,以及凭着一双脚,要多少时日才能走到关东,并不是他们急切所关心的,或者说是他们无法预知的。我的祖父们是幸运的,关东路上没有遇到凶险,也没伤及人口,从春走到秋,终于来到了关东大地。

到了坝南(现赤峰市敖汉旗),一个叫“界首”的小村庄落下了脚。落脚后,首先要解决的是居住问题。因为初来乍到,人地两生,只好搭建窝棚住下来。这种窝棚,闯关东的人都会搭,非常简易,只要找个背风向阳的地方,再有几根木头和一些柳条子或蒲草、苇子等,其它杂草都可以。捆扎在一起,支立起来就能住。到了寒冷的冬季,在窝棚下面挖个地窨子,抵御严寒。说穿了,那就是一个遮挡风雨的草棚子,哪是人住的。可是,穷苦的闯关东人别无选择。居住有了着落,接下来就要解决吃饭问题,这是能否生存下去的关键所在。祖父们开始通过当地的汉人联系、介绍,一方面给有钱的财主打短工,挣口吃的,以度过眼前这个寒冷的冬季,另一方面,租种蒙古王爷的荒地,以求在这里能站住脚跟。

这里,最早开垦的是“蒙荒”,即蒙古王爷的地,也称游牧区(科尔沁左右翼六旗)。当时的农业相当落后,处于刀耕火种状态。不仅地力极易耗尽,而且产量极低。祖辈们的到来,亮出了山东老家的种地绝活,带来了先进的生产技术和耕种方法。

首先,他们选择了租种蒙古王爷的荒地,能知道地力、墒情,能区别农作物品种,并对荒地进行改良,实行倒茬轮作方式,即第一年种荞麦、糜黍,培养地力;第二年种麦子,精耕细作;第三年种高粱、谷子。这种倒茬轮作方法,不仅使地力少虚耗,而且收获颇大,很快得到了王爷、财主们的欣赏和认同,并加以推广和应用。二是利用冬闲季节,给财主开油坊(榨油),开烧锅(酿酒)。大豆榨油后的豆饼及烧酒后的酒糟渣子,可以作牲畜的饲料,还可以作土地的上好肥料。

第三,利用风天、雨雪天等农闲时间,编筐织篓。这里有着天然的大面积的柳条子,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祖父们个个都是编织的好手,可以编织出各种花样翻新的筐篓,一方面变卖换些小钱,另一方面,他们的手艺也得到当地人的认可和赞许,并在当地得到了传播。

祖父们这种高超的多种方式的谋生手段,为当地带来了先进的农业生产技术和耕作方法,大大地促进了当地农业的快速发展,为地主们增加了可耕地面积,增加了劳动力。而编筐织篓一技之长也很快得到传播,为推动当地的小手工业发展打下了良好的基础。同时,祖父们也受到了当地各方人士的广泛欢迎,逐渐同当地人融合,友好相处。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当然,能够稳定下来,立住脚,除了祖父们的能耐之外,还有一个重要因素,就是他们的传统性格。“诚实,尚义,节俭,好客,粗犷,豪放”是山东人的鲜明特征,也是山东人闯关东的文化素质根源。在天灾人祸的逼迫下,粗犷豪放的性格使得山东人不畏艰辛,敢于闯关东;勤劳节俭的性格,使得他们能够在东北获得生存空间;诚实、尚义、好客的性格使得他们能够与他人和睦相处,并赢得他人的尊重和信任。

至此,我的祖父们在坝南界首开始了长达十几年的雇工生活。一九二八年(民国十七年)三月十七日,父亲在坝南界首一个破旧的小“马架子”里出生了。父亲很可怜,来到这个世界上,连块包裹身体的破布都没有,赤条条的身上盖的是爷爷的一件破棉袄。

奶奶怀着父亲的时候,家里没有因为她怀上孩子而有什么特殊的待遇,一切如旧。就在父亲出生的上午,奶奶仍在做家务。父亲出生以后,奶奶坐月子唯一的营养是三大爷王庆柱在野地里套住的一只野鸡,奶奶已经很知足了。喝上了野鸡汤,也能够下奶,父亲也算是有奶吃的孩子。父亲的出生,并没给家人带来欢乐,倒是多添了一张吃饭的嘴,似乎他来的不是时候,而投生到这样一个贫穷、忧患、缺衣少食的家庭只有受罪的份儿。(待续)

 

 

 

 

     星星与圣诞老人说悄悄话
  

      作者:马红岩(辽宁)

今年的圣诞节
天空上没有雪花,
满天的星星眨着双眼
对圣诞老人说着悄悄话:
“老爷爷,你驾着驯鹿雪橇,
满载着礼物去做啥?”
圣诞老人笑眯眯回答:
“我要去人间,把圣诞树种下;
让圣诞树上结满五颜六色的果子,
让人间的娃娃们
见到这些礼物笑哈哈……”

星星眨着双眼
对圣诞老人说着悄悄话:
“老爷爷,我让你给圣诞树上
开满“鲜花”,好不好啊?
让每朵鲜花,都像冰晶似雪花一样。
我让你把那些雪花,变成有大有小,
让各种雪花,有的像含苞的腊梅,
有的像月季花,有的像山茶花。”
圣诞老人回答星星说:好!
“我让这些“花”开满枝繁叶茂的树上,
我让这些“花”从树枝开到树稍上;
我让这些“花”远远看去,
就像圣诞树上盛开了万朵鲜花。
我让这些“花”离近一看,
是我圣诞老人–––––为孩子们
精心准备的礼物,挂满了树枝
的玩具和喜欢的娃娃。”

今年的圣诞节
天空上虽没有雪花,
满天的星星与圣诞老人继续对话。
圣诞老人对星星说:
“今年的圣诞节没有雪花,
但我圣诞老人也要把人间大地
变得浪漫,像有雪花一样;
我要驾着驯鹿雪橇
把祝福送给人间––––千万家;
我要驾着驯鹿雪橇
把寒冬驱除,把温暖、平安
送到人间––––千万家。
我让人们在许愿的幸福中
与我终生相伴,
我愿把所有礼物,堆积如山
像漫天的星辰那样。
装上我对人间平安夜的祈祷,
伴随着平安夜跳动的烛光,
摇曳着人们在快乐中
一起完成他们的心愿,
和他们一起聆听悠长的钟声;
传送着人间新年的祝福,
轻轻为人间捎去一声问候:
祝福人间所有的人开心、幸福、安康!

今年的圣诞节
天空上虽没有雪花,
圣诞老人仍对星星说心里话:
“我圣诞节老人
仍驾着驯鹿雪橇,满载着礼物,
悄悄地爬到各家烟囱上去,
从烟囱上爬进屋里,
把礼物悄悄塞进
挂在床头的袜子里,
让孩子们一觉醒来,欢心喜地看到它。
把一顶顶红帽,悄悄戴在娃娃头上,
让孩子们一觉醒来,
发现头上红光闪闪,笑哈哈……

今年的圣诞节夜晚,
星星与圣诞老人一直在对话,
他们的对话,给人间带来了  

吉祥,快乐!幸福传遍了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