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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青文学》2016第二十期
作者/来源:〈知青文学编辑部〉 点击数:2463 更新时间:2016-07-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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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6.7.16星期六(20)

我所知道的《柴春泽日记》(14)

 

今天下午,开始清点原各生产队青年点钱物,登记造册。

                              

1973年4月15日

经清点,玉田皋大队从各小队集中上来的钱与物资如下:

1.从三队集中上的钱物

    桌子一张,板凳一条,炕席两领,火盆两个,竹竿一根,筐4个,鼓风机一个,铲子一个,火铲一个,小广播喇叭两个,铁锨6把,大锄头6把,小锄5把,镰刀3把,扁担一条,扁担钩一副,菜刀一把,饭碗6个,菜碗4个,菜盘一个,饭盒5个,茶壶一个,暖壶一个,锅 一口,锅盖9个,水桶一副,缸两口,水勺一个,口袋两条,面袋子3条,粮食780.4斤。

2.从四队集中上的粮食791.6斤。

    3.五队存粮2 000斤。

现在最急需的是购齐炊事用具,为此,大队青年点筹建小组召开紧急会议,研究提出如下购物计划:大锅盖1个,火柴两包,笼布两个,小秤1杆,毛巾两块,肥皂1块,套袖1副。所需款项,需向大队会计处借支。关于炊事员吃饭问题:不凭票吃饭,把本人全年口粮、自留地粮、秕粮,全部投进青年点。

玉田皋大队知识青年开始要在这里创业啦!

                           

1973年4月17日夜

    玉田皋大队青年点第一次全体大会。近期筹建大队青年点是最大的事:简单修建各宿舍;购置农具、炊具、生活用品;到各生产队取烧柴(牛粪);准备搬家车辆,有三队的大马车和借用的社员家小毛驴车。

明天召开正式成立大点大会。玉田皋大队青年点要相当于独立的生产队一样,有民兵排、团支部、队委会,均需民主选举产生。仿照海城等地建大点经验,制定各项规章制度。还要注意从本队实际出发,例如尊重少数民族生活习惯等。

今天上午,还专门召开了筹建小组会议。

会议参加人:韩世荣、周有、于喜胡、王钟、刘慧贤。

会议提出大队青年点要长打算,短安排:

1.院内打井一眼,青年们上山打石头;

2.春耕前去牧区捡5车牛粪用于全年烧柴;

3.引火柴和二队联系解决;

4.青年点要独立建账,财务要清楚。

写于玉田皋大队青年点食堂油灯下

                        

1973年4月18日夜

    大队青年点首次集体出工劳动。今天是玉田皋大队青年点正式建点的日子,也是首次集体出工——开进北山栽树。

17日下午,接到通知,上面给玉田皋大队6 000棵优质树苗,这任务历史地落在了本大队刚组建的青年点肩上。大家兴高采烈地运回树苗,存放,今天开始集体上山植树。

劳动休息时,公布了各宿舍舍长:第一宿舍牟景祥,第二宿舍张文华,第三宿舍高峰,第四宿舍刘英,第五宿舍赵凤萍。

地头开会选举大队青年点团支部。

吃饭后,在食堂召开全点大会,公布玉田皋大队团总支关于玉田皋大队青年点团支部的特别批复(根据当日地头休息会议选举结果):团支部书记柴春泽(兼),副书记刘慧贤,委员王钟、高峰、陈月侠。

团支部公布决定:

1.全点10天集中学习一次;

2.各宿舍办起批修整风专栏。

                          

1973年4月20日夜

今天是上山植树第三天。地头学习毛主席关于知识分子和知识问题论述,结合集体植树展开讨论。

坎上还未通水,树能成活吗?盼天下雨。小小树苗,何时成材?防风,固沙。质量第一,数量第二,责任心要强!让树扎根,成活,长大。人要扎根农村。

晚饭后很累,真想躺下睡觉。不行,还要开点内负责人会,及时总结建大点几天来的情况,解决发现的问题。

会议商定几件事:

1.旗知识青年办公室检查组将来检查,要做准备;

2.青年点要种200亩打瓜;

3.种几亩糜黍,以改善点内生活;

4.养猪。

另:明天,周有、柴春泽去公社开会。姜万贵做饭,牟景祥领工栽树。(待续)

  

回忆与思考(16)

毛德宝著

——纪念原旅大市首批知青下乡昭乌达盟40周年

 

我做为知青的大队党支部书记,很快就感觉到了来自方方面面的压力,一度心中比较苦闷,有时也很迷茫。那时我毕竟才20多岁,工作一直是在坚持、硬撑着的,但有一个信念:只要我还在这个位置上,自已就不能主动倒下去,更不能把情绪和想法传导给同学们。政治气候决定氛围,我也逐步从天上掉到了地下,头上不再有什么光环,不再有上级领导来看你、看望青年点的同学们了,知青这一户人家瞬间冷清的很。来自身边周围左右的多是怀疑观望的目光,一些过去支持你工作的人,包括有些老同志,也开始与你有意疏远和保持距离;一些人开始在会上对你的权威性进行挑战,或对过去已经处理的事情进行挑剔。这时候我不能发急,更不能去针锋相对,而只能以守为攻,我感到势单力薄,又很无助。此时,我很想念老程书记,如果他在那该多好啊!

那个时期,是我在大队工作压力最大、最困难的时候。

这期间发生了两件事情。

第一件事情,发生在一队。

76年由于干旱严重,全大队粮食产量与上一年基本持平,仅增产4万斤。但第一生产队粮食减产5万斤,减幅达20%,干部思想压力大,群众有意见。问题在哪里?大队几个主要负责人碰头研究后,主张让我去解决这个问题。农村以粮为主,粮食产量增与减,是考核班子、考核干部的重要指标。

我到一队后,分别召开小队班子会、群众大会,找一些干部和社员群众谈话,发现矛盾都集中在生产队一把手、政治队长杨金发身上。群众反映他搞家长制,一言堂,什么事都管,什么事都抓,没有充分发挥小队领导班子作用。而班子成员为迎合他,说话看脸色,捧着来,对生产队存在的问题,看到了也没有人去提,有的还在看笑话:你说是灯,我们就添油,你说是庙,我们就磕头,变相的怂恿了杨金发,使其一意孤行。

大队党支部一些同志对杨金发也很有意见,主张拿掉他,一队的部分干部和群众也要求撤掉杨金发的政治队长职务,重新改选。

我反复思考和权衡这个问题。

杨金发是个大老粗,文化水平不高,担任政治队长多年来,做了许多有益的工作,特别是去年加入党组织后,工作热情高,干劲更大了。工作作风主观武断,家长制,是农村干部的普遍现象,虽然班子成员之间有矛盾,他始终没有把工作丢掉,积极贯彻落实大队党支部的工作任务。另外,班子中有人没有发挥应有作用,在幸灾乐祸看笑话,推波助澜,实在可恨。因此,对杨金发要一分为二的看待。我宁肯用有事业心、责任感的人,尽管他们有毛病,也不用那种观颜察色、玩权术、明哲保身搞平衡、不能哈腰干活的人。我当大队书记后,必须要保持下面干部的相对稳定性,特别是前阶段拿掉张棚后,不易再有大变动,要调动一切积极因素,发挥有农村工作经验的老同志作用,这是工作需要。

于是我找了杨金发进行了一次深谈。在听取了他的意见后,我把了解掌握的问题,方方面面的意见向他作了反馈,严肃的批评了他在工作上的主观武断,不善于团结干部群众,不注意工作方式方法问题,要求他必须以党员标准要求自己,不要以为忙忙碌碌,辛辛苦苦就可以带替一切;今年小队粮食减产幅度这么大,除了天灾因素,小队工作没有抓紧抓好是一个重要原因,做为一把手,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这使他看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表示要很好改正,希望组织上能给他一个机会。我要求他必须在班子和社员大会上作检查,主动承担工作上的责任,争取群众谅解,求得群众支持。

我把解决一队问题的情况向大队支部委员会通报了,提出要杨金发继续担任政治队长,给他一个改正缺点毛病和表现自我的机会,多数同志同意,但也有人表示怀疑,我力主这么办,就这样决定了。

在以后的工作中,杨金发也确实把一队工作抓的不错。

第二件事情,发生在支部委员会上。

1977年1月17日,大队召开支委会,研究新的一年的工作。会上,学习了毛主席《论十大关系》,在学到第六条,论是非关系时,大家谈起了对张棚、杨金发、郭九财、吴玉珠等人的处理。有人提出,大队在处理张棚问题上有些过火,还有些人是一种表情复杂的沉默。如果是今天我会处理的很好,但当时我不是太冷静,心里生气——当初不都是集体研究的吗?现在程书记调走了,你们开始说三道四,见风使舵,也太不讲究了。

我说:粉碎“四人帮”,解放老干部,但张棚的问题不能翻案。他不是一个执行毛主席革命路线,为广大贫下中农谋利益的好干部,如果他继续在台上,大队党支部的工作要受到影响。为什么在坐的大队老同志、中青年干部都普遍惧怕张棚?为什么大队党支部的工作在四队推不动?为什么有那么多的社员群众反对张棚?这样的人还能用吗!对张棚的帮助教育已经多年了,但他没有改。我个人与张棚没有任何利害关系,但我认为,对无利于事业发展,群众不拥护的干部,必须拿掉。我听说他后面有人,那我就代表群众坚决拿掉他,否则还算什么共产党的党支部?还叫什么为人民谋利益?我们的原则是,说了算,定了干,风浪再大也不动摇”。我讲的挺激动。心里想:只要上级没有免掉或撤我的职,我就要在这个位置上履行好职责,实际上,这是我这一个时期以来郁闷心情的发泄。一些人看我的态度坚决,就不再说什么了。

这时又有人提出了知青在生产队挑重担问题。认为下去的人太多了,不利于发挥和调动当地青年的积极性,有的知青素质不高,影响了工作,并提出要把在5个生产队担任一把手的知青全部调整为二把手等等。这是一个突然袭击,要是放在过去,是没有人敢提的。

当时,我心中不悦,有一种无名之火,又不能流露出来,只好压在心里。我觉得,粉碎“四人帮”,对知青要正确对待,这是一群从城市里来的青年人,他们听党的话,来到离家3000里的农村扎根创业,有什么错?现在我们不能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过去是新生事物,现在怎么这也不行,那也不对了呢?

我说:“旅大这批知青来大队已经近3年了,这些年大队党支部一贯重视对知青的培养和使用,这才有了这么多知青分批下小队挑重担。前进青年点知青先后结合到各级班子有28名同学,从全旗范围看,可能是比例最高、人数最多的,应当说这是件好事。但任何事物都是一分为二的。从实践看,也确存在一些问题,对还乡青年的培养选拔不够,有些个别同学的素质、能力与所担任的职务还是有差距的,在不同程度上影响了下面生产队的工作,这需要研究”。

但对有的人提出要把在5个小队担任一把手的知青全部换掉,改为二把手,我当时就表示不同意,否决了这个意见。心想:凭什么?这不是要撵知青吗?这不是在挑战我的权威性吗?提出哪错哪改,不能全盘否定。我说:“如果认为知青是“飞鸽牌”,抽工招生是要走的,反正不是咱们这里的人,或者认为担任小队干部的知青,春节回家探亲走的早一点,影响了工作,就要全换,这不合适。过去,我们大队党支部对待知青的方向路线是正确的,今天不要怕有人议论,今后我们还应该继续这么做。过去知青都那么受欢迎,各生产队都抢着要,今天怎么突然间就不行了?这个不对!”

接着我又说,可采取这几项措施来弥补:“一是,要加强对还乡青年的培养,把好的、优秀的及时充实到小队领导班子中来,暂做为二把手去培养锻炼,如果国家抽工招生,知青走了可接上捻;二是,对有一个在生产队担任一把手的确实不行,立即换下来,其余不再做调整;三是,尽管抽工招生已经走了一些同学,还要继续加强对知青的扎根农村教育”。大家都表示同意,没有再提出意见。

我在这天的日记中写道,“什么叫把关定向,我认为这就是把关定向,在大是大非问题上,我不能让步,不能糊涂”。

1977年4月,随着开展清查与“四人帮”有牵连的人和事的运动,一些知青典型都受到了重点关照,先后被办班审查,说清楚,我也不例外。

4月中旬,旗委清查办工作组进驻公社,主要是对我和李爽风进行审查。让我们放下手中工作,来到公社,隔离与外界任何联系,集中精力检查自己的问题。后来我听说,清查办的同志也来到了大队和青年点,收集我的问题。

办班开始,找我谈话,要反醒在“四人帮”横行期间自己的行为。工作组点题:一是你和柴春泽、王银钢、王冬梅的关系;二是关于前进青年点集体扎根农村问题,关于提出做柴春泽的战友、加入吴献忠行列的口号问题,关于知青下小队挑重担问题;三是关于去年8月份,你在旗“四干会”上“放炮”的问题,并收缴了我的全部日记本。

我的态度还是端正的,老老实实把个人自下乡以来写的10多本日记全部交了出来。听说李爽风把个人日记中涉及批邓内容都撕掉了,还挨了批评,说态度不好,清查办同志表扬我态度好,如实上交。我真的认为大可不必,我清楚我自己:我知道什么?既没有所谓的“天线”,跟某某人有什么联系,更谈不上参与搞什么阴谋,我就是一个心眼跟毛主席他老人家干革命,扎根农村,如果错了,那也是上面要求这么做的,我跟错了,就检查吧。所以,我很坦荡。

5月1日,公社党委召开扩大会议。参加人员有公社党委委员、机关部门负责人、各大队书记、主任,大约有50多人,我和李爽风在会上作检查。

我按照工作组提出的三个方面的问题,作了检查认识。参加会议人员对我的检查进行评议,看看问题是否讲清、责任是否说明、认识是否到位。那个场面实际上是一个批斗会,责问训斥和围攻。我望着会议室天棚,思绪万千,文化大革命我赶上了,批判走资派的场面我见过,我从旅大来到这千里草原,是要立志扎根农村的,我拼尽全力地努力为党工作,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23岁的我,面对如此场面,心里的压力是非常大的,尽管我对自己很自信,我没有什么大问题,更没有去反党,但还是不免心中不平衡,有些惆怅之感。我当时真的是在想:我是不是从学生时代到现在一路太顺了?多年来一直是在介绍经验,今天在众目睽睽之下作检查,这可能是我人生中的一个磨砺,这就是政治吧!

会场上,从一开始就分为两派。其中以原大队党支部书记程宝祥,大队主任李忠魁和公社一些同情我的领导为一派。在分析我的问题时,总是在千方面计地为我解脱。中心意思是:毛德宝这个人是党的好干部,肯干务实,和群众打成一片,人家孩子这么年轻,从旅大来到我们这里,一心扑在事业上,忘我工作,就是说了错话,办了错事,这也是上面和形势要求的,有情可原,都在一起工作,要说错,我们也有责任。公社党委书记张国存、副书记宋喜国、尹天学等领导讲的也比较客观。特别是宋书记这个老同志,我非常佩服,很有水平,但在青年点扎根农村问题上,我俩分歧较大,我对宋书记有意见,特别在去年7月份党委整风会上,我讲了公社党委对青年工作不重视,对前进青年点工作有成见。但在今天的关键时候,老书记没有意气用事,落井下石,比较实事求是,说去年“四干会”上和会下,毛德宝是两个态度,虽然会上“放了炮”,但在会下是积极站在党委一边,支持党委关于建设大寨式公社的各项决定。我和各大队的书记、主任关系也不错,他们都是敷衍的说一说,表表态,说真的,我的人缘还是挺好的。另一派就是横加指责,想把我就此打倒。俗话讲,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张棚亲家、公社公安助理王树行等人,对我的检查不满意,认为没有提及对处理张棚问题的认识,强烈要求重新作检查。

最后,工作组决定,让我再很好的进行反思,就会上提出的问题,在下一次党委扩大会上再作检查认识。

我认为自己的态度还是端正的,但对还要再作检查认识有些想不通。会后,我对工作组的同志讲:我感到很委屈和不理解,认为自己已经说清楚了,在行动上也是积极配合组织上的,还要再怎么检查认识?我就这样了,组织上看着办吧!我接受旗委对我的任何组织处分和处理。实际上,我早就看到,这些问题是打不倒我的。工作组的同志也很公道,这一段时间我和他们相处的也很不错,这么一发泄,他们倒劝我了,说这是对你负责,一定要端正态度,不能激动,你再加一个对张棚问题的认识就可以了,对已讲过的问题,要在思想认识上再拔拔高。

于是,我又略加修改,增加了对处理张棚问题的认识。在5月24日召开的党委扩大会议上,我作了第二次检查。虽然还有少数人有疑议,但工作组宣布:经旗委研究,毛德宝同志对自己的问题已经说清楚了,对其审查到此结束。

事后,工作组和公社党委主要领导找我谈话,告诉我:你还是公社党委副书记,回大队要继续履行好大队书记的职责,希望放下思想包袱,轻装上阵,一如既往的抓好工作,不要使大队工作受到影响,组织上相信你。

我在公社办班被审查的事,早已家喻户晓了,我回到了大队,人们都用惊诧的眼光看着我。这时候,我才知道王冬梅也已经在旗里被办班了,心想,可能是冬梅的知名度大,要不怎么能到旗里去办班呢?(待续)

       

下乡知青在昭盟

民兵连长

鲜花和歌声消失之后,我们必须面对乡下的现实。本想去“蓝蓝的天上白云飘,白云下面马儿跑”的绿茵草原,可到的却是和我家附近村庄基本一样的农区。我先后参加了挖渠、秋收等劳动,还参与了从乡里到村里的广播(电话)线的架设。为了动员村民安装7角钱一个的有线小喇叭,我领着几个同学挨家唱京剧样板戏。为天天能听上戏,老乡终于同意喇叭进屋。感觉有点新鲜的是,我自己单独放了一段牛,可是当其中几头既调皮又被我喜爱的牛被宰杀后,我就再也不愿放了。再就是我们一帮男同学到牧区去打了两周的羊草,感觉甚好,吃羊肉不再嫌膻。不过我个人有所损失:被一头牛踩住了一个脚趾头,硬往外拔时拔掉了整个趾甲。后来我和另一位同学被派去看护秋收时的生产队场院。之所以派知青,是因为往年总有外村人来偷抢粮食,但外村人惧怕外地来的知青。由此我才认识了大队民兵连长。

我带着点友重新搭了火炕,使它好烧起来并均匀散热。每晚我俩在巡查的间隙,点着油灯读书,我读《共产党宣言》,至今笔记仍在,他读的是什么我记不住了,也是马列原著。但是每当次日清晨,我们总是发现又失职了:场院里满是被啃光了苞米粒的苞米芯。虽然没人批评我们,但是出于“革命小将”的责任感和对知青名声的维护,我俩十分自责。于是商量如何抓“贼”,我建议夜伏粮垛内打伏击。入夜后我俩各持一把码垛用的钢叉潜入谷子垛。前半夜毫无动静,到了下半夜,困得我俩睁不开眼睛。突然听见“扑通”一声,我俩立即来了精神:战斗开始了!只见从近两米高的墙外跳进来几只活物,它们迅速跑到了苞米堆前。定睛一看,原来是猪!进入秋收以来,大队部已三令五申不许任何人把猪撒出来。谁这么胆大妄为!我二话没说,悄悄掀去身上的伪装,猛地一掷,钢叉直飞一头吃得正欢的胖猪,“嗷”地一声惨叫,命中了!我的枪法(包括红缨枪)一直不错。其它猪受到惊吓四下逃窜,我们想再擒获几头,但是它们拼了命,一跃就翻到了墙外!我俩惊愕不已,它们哪来的这般技艺?

第二天早上,我们向生产队报告战果并出示了“战俘”:一头被刺中腰部已奄奄一息的猪。没人表扬,也没人谴责。到了晌午,有人来领猪了,并且骂骂咧咧的。什么人敢谩骂我们“贫下青年”!我们拿起钢叉大声质问。话不投机,双方几乎打了起来。我手握钢叉心想,谁敢动手我就“人若犯我,我必犯人”!在场的老乡劝走了那位领猪人,也让我们回青年点。从同学口中得知,我扎死的是大队民兵连长家的猪。“民兵连长咋啦?他应该带头遵守大队的规定,带头保护集体利益才对!他干嘛深更半夜把猪放出来去吃集体的粮食?猪是我扎死的,他能把我怎样?!”但是听到民兵连长要纠集人找我算账,心里不免生出一丝怕意。“不用怕他,正义在我们一边,他敢来,咱们青年跟他干!”青年点有20多位小伙子,除去几位胆小的,好汉够用了。大概是带队干部或者点长找村党支部反映了情况,民兵连长那边没有什么动作。但为防万一,我俩还是撤离了场院,平时干活也留个心眼,身边总有几个同学。后来,一方面是有人撮合,另一方面也有人吓唬民兵连长:知青的家不在这,无牵无挂光棍一条,真打起来,拖家带口的本村人肯定损失惨重,而且公检法还关照知青,外村就有过例子。渐渐地,事情就被淡忘了。虽然我从未向这位民兵连长道过歉,但我也不希望把事闹大,再见到他也主动打招呼。此后相安无事。

过了一段光景,生产队打井,我们几名知青全体参加。那时没钱请机械队,就用土办法自己挖。坑挖深了就成了井,搭起辘轳往上提土。众人用力拽绳子,筐到井口时,负责提筐的民兵连长大喊一声:“放”,我们一松绳子,他借劲一悠,装满泥土的土筐就上了井沿。有说有笑地干了数日,井已经有20来米深了。这一天,民兵连长照例干提筐这份重活,可是我们随着他喊出的“放”字松开绳子时,他一下子没用好劲,又在抽完烟后忘了拴安全绳,另一只手也没有抓在井架上,结果他大叫一声,连人带筐掉了下去!当时的我是拽绳人中离井口最近的一个,我马上弯下腰去抓绳子,但是下坠的力量很大,速度极快,抓了两次都未抓住,手被磨出了血。民兵连长摔到了井底,然而他的叫声提醒了在井下的几个人,他们躲闪及时,未受伤。

当大家怀着沉重的心情把民兵连长用大筐稳稳地拽上地面时,他已经站不起来了,但嘴里还说:没事,没事。有的女同学哭了,我嗓子眼也不好受。尽管后来去了多家医院,花了不少钱医治,他还是残废了,永远不能站起来了。我的心情格外不好受。当我扎死他家的猪后,我在心里一直认为他不怎么好,这样的“贫下中农”没资格教育我。然而这一次我被感动了,也改变了我的看法。他不让知青和别人替换他,说提筐这活重,你们没干过。看来他身上还有闪光的品格。从他这里我明白了一个道理:全面看人才符合实际。当大家凑钱帮他看病时,我也出了一份。

这就是我认识的民兵连长,我一直有个愿望想写写这位平凡的人,直到几十年后才成文。我这辈子忘不了他。

去乌兰牧骑走遍草原

1975年1月12日,由于我在全旗知青文艺培训班中显现出多面手的文艺特长,旗里决定调我到旗乌兰牧骑工作。其实我在文艺方面的技艺并不高,只是由于当了红卫兵团主任,为加强对校文艺队的领导,让我兼任了队长。为了成为“内行”,我学会了二胡、中阮等乐器,加上表演、创作等,在队里也算主力,曾演过杨子荣等正面人物,也饰过鸠山等反面人物。没想到这两下子还算出众,我被单独选中。

乌兰牧骑,蒙族语直译过来是“红色嫩芽”之意,是牧民对最初诞生于1957年(阿旗是1965年)的草原文化轻骑队的爱称。听队里人讲,乌兰牧骑长年在农牧区巡回活动,深受农牧民欢迎。毛泽东、周恩来多次接见过乌兰牧骑队员。能去草原牧区!能住蒙古包!能结识蒙古族牧民!诱惑太大了,再次勾起了身在昭盟却不见草原的我对大草原的情怀,于是我同意去。这和要求下乡昭盟一样也是需要有点勇气的,因为在那个年代,只要有谁离开青年点去参加工作,马上就会被斥为“拔根派”。

临走前一天,我一眼瞥见了敞开放在我箱子上的与我关系不错的一位同学的日记,他写道:“他的走对我有个教育极深。在工作中不认真攻读马列、联系实际下功夫,关键时刻就跌跤。注意吧,这是教训。1975年1月11日。”当年没有复印机,我还没买照相机,只好用笔抄写下来。为什么要这样做?因为我认为,我在当地参加了工作,才是真正在这里扎下了根。青年点的人早晚会得到招工、参军、推荐上学等等机会,我不相信有多少人会在农村待一辈子。关于这一点,当时任阿旗知青办主任的丁建章老师(他是省文化厅走“五·七”来阿旗的)就直截了当地告诉过我。面对“你将永远留在阿旗”的未来,我仍选择了到乌兰牧骑工作。我内心深处有三个想法:一是真正圆草原梦;二是有时间读书了,因为在青年点的环境下无法静下心读书,半年来我一本书也未能读完;三是我朦朦胧胧地感觉,我不会在这里永远待下去的。我顶着压力离开了青年点,只有一个人敢站出来送我,他就是冒名顶替混上开往昭盟的列车、途中被特批入队的陈滨同学。他下乡时,军人出身的父亲(曾任沈阳农学院党委副书记)刚刚去世。后来的情况正如我所预断的,1976年12月,我点有10名七四届同学被招工(回沈阳9人,另一人去了赤峰)。1978年元月,陈滨被抽调回沈阳,这年的8月,全体下乡昭盟的辽宁知青拔点回城。如果不是在打倒“四人帮”后恢复高考时我考入大学,我大概和谢明亮等同学一样,仍是阿旗人,在昭盟工作到退休。因为凭我家庭的力量,根本找不着调我回沈的“后门”。

到乌兰牧骑报到后,和我同住一个宿舍的是与我同时入队的蒙古族兄弟白音查干(后来他成为内蒙古武警总队文工团的知名歌唱家)。他一句汉话也不会,我一句蒙语也不懂,于是我们互为师生。入队不久就是春节,我们去北部慰问驻军,尽管是冬季,途中仍可看到一望无际的莽原,那心情真是好极了。每年开春之后(4月份),乌兰牧骑就开始下乡,没有其他任务就一直在农牧区转悠到10月底。阿旗当时的人口只有十六七万,面积却有1.5万平方公里之大。村与村的距离(尤其是到了牧区)比较远,我们白天乘大马车赶路,晚上在搭建的简易舞台上演出。台上的我们穿着蒙古袍或舞或歌,台下的农牧民如醉如痴,特别是在牧区,蒙古族群众像过盛大节日一样浓彩艳装。(待续)

 

    牧区的食品

   到生产队几天后,最懂汉话的长胜阿爸请我们到他家去吃鹿肉,我们很高兴。鹿肉很硬,我们咬不动,但是看到81岁的老奶奶吃起来津津有味儿,我们感觉到很惭愧。老奶奶经常祈求,保佑知识青年升官发财坐汽车。牧民不吃鱼,不吃狗肉。河里发水了鱼被冲到岸上,牧民就捡起来送给我们。我们吃狗肉的时候,只有胆子大的加加胡来和我们一起吃。

牧区的菜很少,过冬只有很小的一小缸咸菜,每年生产队给每个人分20斤肉。那个时候没有糜子炒米,就用玉米糊熟了用锅炒。吃的时候,用砖茶一泡,硬的像石头,用锤子才能砸扁,很多牧民的胃都吃坏了。我们在野外用全麩面(磨面时不分离麦麸子)做面条,随手到草地采点山花椒放在里头,再弄点山韭菜花加点盐一捣做卤子,吃起来非常香,到现在我还感到全麩面面条加山韭菜花是最香的食品,有人说这是“珍珠翡翠白玉汤”。另外山韭菜,车轱辘菜、猪毛菜、哈拉海、西天谷……,都是我们经常吃的,这些菜过去都是度荒的,现在山野菜、粗粮成了有钱人吃的食品。

我们出场在野外杀了一只羊,把羊肉炖上,到山坡上捡了一桶蘑菇要往锅里倒,恰好过来了一个牧民老乡,他说你们捡的蘑菇有不少是有毒的。毒蘑五颜六色,我们看着好看就捡了很多,幸亏他及时来到,不然的话确实要麻烦。

牧区有一种很好吃的饭叫大概叫“图古拉吧达”,直译好像是牛犊子饭,实际就是把面片煮熟用奶嚼口炒一炒。公社食堂管理员问我要多少,我说要三碗,人家说你吃不了这么多,先要一碗试试。这种饭油性大,吃起来很香,但是吃了一碗就再也吃不下去了。到了牧民的家,虽然当时他们的奶豆腐也狠少,人家都给你拿一点奶豆腐品尝。

飞禽走兽的肉多数很好吃,比如说野猪肉、野鸡肉、黄羊肉、狍子肉……。有一年春节前夕我在牧区买了一个大野猪运到赤峰,剥皮剔骨就用了一天时间,出了几百斤肉,吃起来跟家养的猪肉也差不多。

冬天我们到雪地里去套兔子,几个人起了个大早,下了好多套子。第二天费了好大劲才找到几个套子,连一个兔子也没套上。牧民上山很快就套回几只,炖起来吃得非常香。有一年春节后,我用线麻籽油给大家炸麻花,吃起来很香,但是一会儿就觉得脑袋忽忽悠悠变大了。

牧民包饺子用手捏饺子皮儿,很厚而且不均匀,我说你们真笨!看我的,没有擀面杖,就用瓶子给他们擀饺子皮儿,他们很惊讶。

牧民对我们的粘豆包很不理解,这东西一点缝儿都没有,豆馅是怎么进去的呢?牧民的牛羊肉基本上就是煮着吃,我们用菜和肉一起炒,他们吃起来非常香。



阴雨连绵

1969年七月几乎下了一个月雨,我们的房子都是沙土打的墙,有一天晚上后墙倒了,其他的房间也有裂缝了。那年夏天我们搬了四五次,这个地方不行了搬到另一个地方,实在不行就住牧民的蒙古包,蒙古包是不会塌的。沙那知青点的房子是农区人盖的,夏天漏雨,把脸盆都拿来接水。

恰好盟知青办派人来看望大家,一个军代表看到土墙洇湿了,用木棍把一尺多厚的墙一捅一个透,立即决定搬出去,生产队的大车来了,知青分散住在牧民的冬营地,当夜这几间房子塌了,大家感到后怕,如果不是那个军代表,十多个知识青年非死即伤。



小鹿

有一次我弟弟温玉祥在野外捡了一只小鹿,小鹿正在睡觉,睡得很沉。他从马上跳下来,把小鹿抱在怀里,小鹿才醒。夜间我睡得正香,小鹿用头去拱我,还嗯啊地叫,我明白它是饿了,给它草它不吃。我想起来它这样小应该给它吃牛奶。第二天我想法弄了个奶瓶,装上牛奶喂它,它吃得很香。我回赤峰到长青公园问他们收不收小鹿,他们说可以,价格120元。这么远没法往回运,我弟弟就把那个小鹿送给生产队了。



捡鹿角

我们在罕山林场附近劳动,干完活商量上山捡鹿角。几个人起个大早,翻山越岭,山上到处都是树,林间有很多小道,经常见到鹿粪,我们跑了一个上午,才捡到一个一尺多的陈年鹿角。回来以后一个叫撒格斯哥(我们称呼他三个四个)的牧民嘲笑我们说,“知识青年都是笨蛋”,看我的。他穿上水靴,就到河对面的山里去了,不到两个小时扛了两个又大又新的鹿角回来。这个人是个独眼,我们很感慨,五个人十只眼还不如他一只眼,确实够笨的!几天后查干额日格的尚文彬捡到四个鹿角,报了“一箭之仇”。

(待续)

               苹果树

——祭奠长眠于广阔天地的知青苗建英(化名)

   原作:韩可平

   改编:姚福生

   我上山下乡的河南省沈邱县王湖青年场的知青屋原址已经不复存在,只有知青们当年挖掘的一个蓄水池和当年栽植的一棵苹果树还相依为伴地矗立在村口。

苹果树下,经年不断地聚集着曾来此下乡的原郑州大学附中(现河南省实验中学)七三届高中的知青们,此时,他们的名字有的叫作工人、干部或其他,从二十出头到年过花甲从未间断。我把白酒泼洒在苹果树前,拍打着树干,呜呜咽咽地念叨着:“苗建英啊,我们大家来看你了,你就不能……”所有人都仰天长叹,老泪横流,苗建英永远长不大的身影浮现在每个人的眼前。

苗建英身高一米七五,健硕而匀称,为人和蔼可亲,见人不笑不说话,虽然她是家里唯一的女孩,但却看不到一丝的娇气。炎热的夏天,棉花地里打药没有人监督,她总是丢下饭碗就去配药、打药,从来没听她抱怨过困难,也没听她炫耀过成绩,别看她是女孩,她可是知青中交老乡朋友最多的第一人。

1975年冬,不要说知青就连老乡也是吃了这顿盼下顿,全村千八百口人都等着麦芽糖早点做出来,卖个好价钱,过个像样的春节。天还没亮,苗建英就淌着满地落雪,顶着零下10多度的寒风来到作坊。那时,她未满20岁,恰逢豆蔻年华,对未来满怀憧憬,到作坊还没几天就成为行家里手。老乡在忙着烧地锅,水开了,热气腾腾,过道结着薄冰。苗建英知道,此时必须把热水舀到发酵锅里才能使麦芽糖适时加热,从而保证质量,提高产量。苗建英和往常一样拎着盛满30公斤水的大铁桶,准备倒入发酵锅内,由于用力过猛,加之脚下一滑,身体失重,一头栽进开水锅里,顷刻开水四溅,她奋力挣扎,惨叫呼救。老乡应声而到,不顾一切地从翻滚的热水锅里抓起苗建英露在锅外的双脚狠命地拖出锅外。赤脚医生张医生迅速赶来,他一面为苗建英降温,一面招呼:“快找车,送公社卫生院!”那时,村里拥有的最好的可载人的车就是木制两轮人力车了,老乡们叫它“架子车”。知青们簇拥着架子车快速向公社赶去,公社卫生院又将她迅速转送县医院。

医生为苗建英清创后,把她放进无菌罩里,对院领导和闻讯赶来的公社领导说:“三度烫伤,面积超过70%,我们的条件只能如此,要保住她的性命必须转院。”

“转哪里?”公社党委书记问。

“解放军第159陆军医院,那是河南地区最具权威的烧伤病医院。”

“转,无论如何也要转!”公社党委书记斩钉截铁地。

河南省知青办联系河南省委请求空军支援。直升机轰鸣着跃入空中,知青们落泪了,老乡们落泪了,领导们落泪了……

三十天过去了,如同熬过了三年,正当人们为苗建英病情稳定趋向好转而松一口气的时候,噩耗传来,苗建英因败血症离开人世。县知青办、公社党委、大队及农场干部群众和知青们簇拥着苗建英的棺椁,将她安葬在她生前亲手栽植的苹果树下。

  苹果树虽然已经枝叶稀疏,但也算粗壮高大,不由得让我想起苗建英的模样。老乡们来了,他们当中大多是陌生的面孔。我问:“你们知道苹果树的事儿?”

  “知道!”一位小伙子答得非常痛快。

  我不相信,疑疑惑惑地问:“你知道啥?”

  “一个知青,她是为全村人死的!”

……

【作者简介】韩可平:网名变色龙,河南知青阳光家园群1955年出生,1973年插队沈丘县王湖青年场,1982年河南军分区独立师、军分区,1987年河南省新闻出版局广电局。感言:人生有了战友情、同学情、知青情、朋友情足矣。

【作者简介】韩可平网名变色龙,河南知青阳光家园群1955年出生,1973年插队沈丘县王湖青年场,1982年河南军分区独立师、军分区,1987年河南省新闻出版局广电局。感言:人生有了战友情、同学情、知青情、朋友情足矣。

 

 

知青生涯让我们长大
作者:马红岩  。
注:4月6日知青前迈在QQ群发表了一篇散文《瞬间,就长大了》。看了他的散文开头写的父亲送他下乡离别时的情景,我的泪水瞬间直下,一下子勾起我下乡时的经历……他的散文让我数日翻腾滚滚,今天终于下决心动笔写下《知青生涯让我们长大》这首诗歌。注:母亲有病住院治疗障碍性贫血病(在盘锦劳改时一次食物中毒,得了障碍性贫血病)那时我的家六口人,六口人四分五裂。姐姐在盘锦下乡,长期水田劳动得的严重风湿,走路不方便;哥哥在部队当兵。父亲在克旗工作。
注:红卫知青李宝成在内蒙古呼和浩特交通厅记者站工作,任记者站站长,四十年知青下乡庆典,他联系内蒙交通厅与当地政府交通局联合出资,给白塔乡和红卫村带来修公路建设项目。


“知青”这个特殊的名字,
在我的心中扎得很深很深,
他就像树根长在我的脑子里,拔也拔不去;
他又像血液的细胞,生长在我的血液里、心脏里游来游去。
他时不时从脑子里钻出,让我回忆,
他时不时从心脏里跳出,让我产生澎湃动力!
只要有知青这个话题,他就会兴奋地跳出来,
勾起我想起知青岁月时期……

前几天,知青前迈的一篇散文
《瞬间,就长大了》在QQ群上发表,
把我又拉回知青岁月那个年代里。
知青下乡时的情景,立刻重新浮出眼底,
知青岁月的往事,立刻重新一个个浮出心里……

一九七五年七月二十五日这一天,
我怎能会忘记——你。
早晨七点钟赤峰市红旗广场到处飘红旗,
广播声音声声入耳,锣鼓喧天震震起,
毛主席的“知识青年到农村去,
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指示反复播放不停息……
全市七五届下乡知青全部集中在这里,
等候市领导讲话完毕,
统一出发,奔赴各个旗县知青下乡所在地。

红旗广场人山人海,挤得水泄不通,
大街小巷挤得满满的……
到处可见、可听知青们与
他们的父母、兄弟姐妹离别时的话语。
唯有我可怜巴巴的一人独站在那里,
望着远去姐姐歪歪扭扭
模糊不清的身影,默默不语。
姐姐着急赶回去,因为家里还有一位
年迈的祖母在家里。
姐姐下乡在辽宁盘锦大洼,
那个地方还在紧催促着她回去。
我盼望父母能突然出现在我的眼前,
希望临走之前,能见到他俩位老人家最后一面,
再离开家,心里好受一点,也不迟……

父亲在克旗,母亲有病住院在外地,
他们不知道我今天下乡离开家里,怎会产生奇迹?
失望眼神的我,望着父母所在的方向,
心里在默默叹息,哽咽着想哭泣。
转眼一想,不行!现实摆在这里,
我已经十八岁了,是大人,
不能老是像孩子一样,动不动就想哭泣!
随着汽车喇叭声声催促嘀嘀响,
我的心一横,头不回,登上汽车远去,
踏上了通往巴林右旗,走向我知青生涯开始。

来到知青点第七天,接到了母亲的来信。
信上说:“红娃,妈妈接到你姐的信,
说你7月25日,下乡到巴林右旗。
妈妈立刻赶回家里,
等赶到时,你已经坐上汽车起身离去,
妈妈追了半天,没追上去,
在你坐的汽车后面,足足追了二里地。
妈妈没见到你,真是后悔莫及,
伤心欲绝的妈妈我,坐在地上哭了两小时。
妈妈没想到你如此这样懂事,
为你姐姐能早日回城,
你主动下乡把姐姐换回,替她下乡去;
你心疼姐姐,关心姐姐腿上的病,妈妈亏欠了你……”
“你一个人在外地,一定要坚强,学会好好照顾自己,
今天妈妈给你邮去日后生活用品,
缺什么来个信,别让妈妈惦记你……”
看到母亲的来信,我的泪水瞬间而下,
我怕知青战友们看见,一口气跑到知青点的后山坡上去,
背着大家尽情地哭泣,泪水如小溪,
潺潺泪水从脸颊上流淌下来,打湿了衣衫,不舍得擦去……
我手捧着母亲寄来的包裹,无声无息,
打开母亲寄来的包裹——
一个个默记在心里,这是母亲的一片爱意!

包裹里有棉军帽、大头鞋、单、棉手套,
还有平时我最喜欢戴的红头巾,
外加一双非常时尚的反毛皮鞋和巧克力。
母亲早知道我非常喜欢这双鞋,
因这双鞋价钱不菲,多次去商店没舍得买,空手回家去。
没想到今天,母亲买来,一起随着包裹寄到这里。
望着包裹,我的泪水如瀑布直泻三千里……
我的眼泪,不是为自己选择下乡的路而流涕,
而是在想母亲,泪水流淌不息……
我是家中最小,第一次离开家远去,
远离家乡,见到母亲的来信如见妈妈,怎能不哭泣?

远处——传来知青战友的呼唤声,
我赶紧把泪水擦去,
生怕让战友们看见,勾起她们想家之心。
来到知青点第一天,
带队干部,把我任命红卫二队知青点点长,
作为知青领头人,怎么能在众人面前哭泣。
父母经常不在家,我早已习惯经常是自己,
不知今天怎么了?泪水就是不止往下滴?
一横心,不能这样下去!
坚强起来,从今天做起,学会独立!

心中的念头就这样升起,从这天起,
我一下子真的长大了许多,
按照母亲的鼓励,生活一切全部自理。
我学者大人的样,即照顾好自己,
同时帮助其他知青战友一起闯过生活上难题。
知青生活很艰苦,吃的,住的都是问题。
我们吃的是玉米面饼子蘸盐水,
咸菜疙瘩也成了宝贝,成了那时期高级食品之一。
住的更不用提,破旧不堪的泥土草坯房,
外面下大雨,屋里下小雨,
外面刮大风,屋里风声如哭泣。
外面大雪纷飞下,屋里四壁结冰霜,说话带哈气。
晚上睡觉戴棉帽子,夜晚才能渡过去。
早晨起来一看,各个像白发翁和白发魔女。

在这样的环境下,最能锻炼人,
磨炼人的意志,锤炼人的毅力。
我们知青团结一致,相互帮衬,齐心协力,
想尽一切办法解决眼前生活难题。
春天来了,我们大家齐心合力种蔬菜,
没有种子,我们挨家向农民要,
不会种,虚心向农民请教学习。
甚至派知青回家买种子,买缺少的工具。
我们在知青点房前房后,
种上豆角,黄瓜,辣椒,南瓜,土豆,茄子。
生产队分给知青的自留地,
全让我们种上了蔬菜,好解决吃菜问题。
夏天吃不了,我们把它们晒成干。
茄子干、土豆干、辣椒干、豆角干,小白菜干。
豆角我们多种些,豆角里的豆子
既能当种子又能做豆饭吃。
土豆干——我们是把土豆蒸熟了,
放凉了切成片晒成干。
茄子、辣椒我们把它切成片,豆角、小白菜穿成串,
把它们放到阴凉地方晾干,
我们把这些干菜储存起来,留着冬天吃。
这些干菜到了冬天,可就成了知青餐桌上的美味佳肴。
秋天的时候,家里派人送来一汽车白菜、萝卜、大葱。
我们在门前挖了个很深很深的菜窖,
上面覆盖很厚的土,不影响我们春天在上面种东西。
秋白菜、萝卜、土豆、大葱储存在菜窖里。
我们还学会了腌酸菜,腌咸菜,
我们还学会了养了猪,饲养鸡;
这样我们冬天就不再愁没菜吃,
我们彻底改变了玉米面饼子蘸咸盐水的苦日子。

三年的知青生涯,把我们这些知青
磨炼得各个都长大了,有了力气。
三年来,我们不仅生活能自立,
我们还学会了不少农家活。
我们学会了播种、倒粪、捋粪、犁地和耪地,
我们学会了起猪圈,打羊草、收割和挖大渠;
我们学会了修水库、修梯田、种树、打井,
我们还学会了盖房、垒猪圈、砍柴、放马和平整土地……
在这些农家活上,我们知青们
成了这里的农业生产上的好劳动力!

我们知青与那里的农民相处的亲如一家,不是一家胜如一家,
我们知青与那里的农民相处的就像家庭里的兄弟姐妹一样,
不是亲生兄弟姐妹胜似亲生兄弟姐妹;
我们知青与那里的农民相处的就像家庭里的母女、父子关系。
不是亲生母女、父子却胜似亲生母女、父子。
农民给予我们知青许多许多纯朴的爱和温暖,
他们教会了我们种田,我们从不懂到懂,由不会到学会;
他们教会我们学做人,使我们知道怎样做,
才能从一棵小树长成为参天大树!
反过来,我们知青把自己掌握的知识传授给他们,
教农民学文化,给农民半夜校,帮他们扫文盲。
我们与农民一起改天换地,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
为改变家乡落后面貌,我们知青群策群力,
我们在他们的温暖和爱的呵护下,
我们完全成了自食其力的劳动者!
自己挣工分,自己挣工分买口粮,
自己挣工分买日常生活用品。
我们在他们的温暖和爱的呵护下,
成为了农村生产建设中不可缺少的有生力量!
哪里需要强劳动力,我们知青就会出现在哪里!
抗洪抢险、挖渠、修坝、修梯田、平整土地、秋季抢丰收,
我们知青都是冲在最前沿!

这三年的知青生涯,我们真的都长大了,
一个个长成大姑娘,大小伙子的模样。
脸晒黑了,身体磨炼强壮了,手上长了一层厚厚的老茧,
肩膀磨硬了,几十斤的东西扛在肩上
我们能轻飘飘地走出好几里。
过去的城市的白面书生模样不见了,
过去的城市的娇滴滴女学生模样不见了,
我们彻底变成了一个个地地道道的农民,
如果我们与农民穿上同样颜色、同形状的衣服站在一起,
大老远根本分不清我们谁是农民,谁是是知青。

我们与农民打成一片,与农民的情,如同鱼水情。
四十年来,我们一直与那里农民保持深厚的友情,
我们把红卫当成了自己的第二个故乡。
我们经常回家看看,看看我们的父母,看看我们的兄弟姐妹。
十五年前,7月25日,我们集体回到那里,与家人团聚;
二十年前,7月25日,我们集体回到那里,与家人团聚;
三十年前,7月25日,我们集体回到那里,与家人团聚;
三十五年前,7月25日,我们集体回到那里,与家人团聚;
去年的7月25日,我们这次知青集体回去,是人数最多的一次。
我们在那里隆重的举行了一次
别开生面的红卫知青下乡四十年庆典。
巴林右旗旗领导听说我们回来了,他们来了,
白塔乡乡领导听说我们回来了,他们来了。
全村的男女老少听说我们回来了,
全村男女老少都跑出来迎接我们。
那场面好热烈,好沸腾,
在那相聚的一瞬间,握手,相拥,互诉衷肠,
几十年的感情全部融化在拥抱、握手、诉衷肠泪水里,
是思念?是喜悦?是友爱?是情意?心知肚明……

我们回来了,回到了阔别四十年的故乡。
故乡——你让我们无法用语言表达对你的爱,
故乡的山山水水让我们思念,
故乡的父老乡亲让我们思念,
故乡的每一寸土地让我们思念,
我们爱这里,这里有我们洒下的汗水液迹,
我们爱这里,这里有我们成长的足迹;
我们爱这里,这里有我们的兄弟姐妹的情意,
我们爱这里,这里有我们的父老乡亲爱的温馨。

庆典会上,我代表红卫全体知青热情洋溢地作了发言,
表达了我们知青对这里的父老乡亲的爱和感激之情,
我在发言上说:“……你们是我们知青日后成长的根基,
没有四十年前你们的爱和哺育,
没有四十年前的知青生涯的锤炼和磨砺,
也就没有我们红卫知青成长的今天!
“吃水不忘打井人!”你们是知青的打井人!
在这里,我代表红卫全体知青向我们眼前的打井人,
向培育我们成长的——眼前恩人!三鞠躬!
一鞠躬,我们真诚的感谢你们
给我们这些知青成长的宝贵财富!
二鞠躬,我们感谢你们教会我们做人!
教会我们坚强!教会我们宽容!
教会我们乐观!教会我们积极向上!奋进!
三鞠躬,我们感谢你们曾经引导我们走向成熟!”
“……你们培育之恩我们知青永生难忘,
你们永远是我们知青的天骄和老师!
我们知青永远是你们的骄傲和学生!”
我的发言,博得全场阵阵掌声……

我们这些知青真的长大了 ,
我们长大没忘我们的打井人,
这次四十年知青庆典,
我们给白塔乡、红卫村带去修公路的项目。
从乡到红卫村修出一条长达四十里的公路。
让我们第二故乡彻底走出贫困,奔向小康,奔向富强!

今天,前迈的《瞬间,就长大了》这篇散文,
让我重新燃起激情四射的火焰,
让我对知青生涯那段时光由衷眷恋;

悠悠知青岁月情,悠悠知青岁月歌,
你让我们再次找回知青的奋进与豪迈,
你让我们再次找回知青时,青春的华章;
你让我们再次找回知青岁月的激情奔放,
你让我们再次找回知青奋斗那股精神和力量!
我向全国三千万知青人欢呼:知青万岁!知青人永放光芒!
我们在知青生涯中长大!成为祖国栋梁!

 

 

 

辽宁知青俱乐部完成换届并出炉本届规划

作者:贾季春

 

一、参与国际辽宁养老城的规划建设;

二、组织参与辽宁知青博物馆建设工程;

三、编辑出版首部《辽宁知青诗歌选集》;

四、完成一部反映辽宁知青奋斗历程的优秀电视剧目;

五、创作演出一台主题鲜明、思想性与艺术性都有较高水平的大型知青春晚。

 

 

 

 

 

 

 

    采撷地球村

    ——为《知青文学》20期赋
    作者:王文贤(辽宁)

也许
你剪来的这片云
曾经装点白山,黑水
也许

你舀来的这滴水

曾经润泽五湖四海

也许

你呼唤的这个音符

曾经响彻大洋彼岸

也许

你信手拈来的这个信息

曾经沸腾地球村


诚然

你的裤脚沾来的这斑泥巴
一定浸透你的汗水
那颗在夜幕上闪烁的星辰
一定伴你流过热泪
这缕吹起你丝丝银发的轻风
一定为你的遐想追随


啊,东北大地
白山,黑水
长城内外的热土啊
那是父辈的脊梁
为你撑起辽阔的天
让你展翅高飞
那斑沾在裤脚的泥土
是大地亲切的深情
散发着田野的芳香
把朴素和勤劳融入你的血流
凝聚了一代人的情怀和无悔


那闪烁的星辰
是母亲在窗前的遥望
寄托着希冀
召唤着理想
更是千里盼儿归 
那一缕缕清风啊
曾经为你拂去千愁
构织了你人生的浪漫
酿浓了你儿女情长


一曲一回 
你还记得吗
那漫长岁月中的脚步
那乡路边的一棵棵高耸的白杨
那林海雪原中袅袅的炊烟
那辽阔草原奔马的嘶鸣

那南海孤岛晨曦中的一抹霞光
那潺潺小溪的一捧捧清凉
还有春日待放的花蕊 
从太阳升起的地方

怒放,怒放,让母亲簇拥在花的海洋



记得,记得
还记得,同学们见到毛驴驮回新脱壳的高粱米

无不满脸欢畅,
那白雪皑皑中的战天斗地
一杆红旗在寒风里与雪花争风斗艳


记得,记得
还记得,那墙角的锄头
那窗台上的镰刀
那春节时的一张窗花
“扎根一辈子”五个字
那红心的图样与冰霜媲美


柴垛旁、小河边、夜幕下
倾心但无语的漫步
即便千篇一律的语句
也难以封闭青春的心扉


啊,白山黑水,五湖四海
让你刻骨铭心的历炼
用泪水、汗水镶嵌的记忆
一串串的发光


啊,大洋彼岸,地球村
你的一草一木
一点一滴

那挥之不去的记忆

总是伴随你日渐蹒跚的脚步

滋润着你知青不老的诗行



采撷地球村

我们在梦中聚首

在聚首中北归

在北归时举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