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现在的位置:

首页刘玉琴文集

专题栏目

简议长篇小说《在河之洲》的本土特色
作者/来源:本站 点击数:5058 更新时间:2005-06-13

【字体:缩小放大

    平煤集团作家群领军人物之一的徐占夫最近出了一部长篇小说《在河之洲》,据作家自述,这部三十多万字的小说,从动笔到出版历时二十三年,修改三次,比曹雪芹写《红楼梦》还多了十三年,可见这部小说的创作情结是怎样坚韧地缠绕过作家的记忆与灵魂,二十三年不算短,它是人生最精彩的年华。
   《在河之洲》是中国最古老的爱情诗《关雎》开篇之句:“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望文思义,读者很快就明白了这是一部爱情题材的长篇,爱情,是文学艺术家们创作的永恒主题,徐占夫的不同之处在于他写的不是梁祝的生死恋,不是张生莺莺的才子佳人恋,也不是克林顿与莱温斯基的婚外恋,他写的是纠缠他灵魂与情感二十多年的知青恋。
   《在河之洲》的本土特色,首先体现在作家所选择的创作题材上。
    作家的家乡赤峰就是一个出知青典型的地方,或者说出优秀知青的地方,上个世纪的六十年代末到七十年代末,北京、上海、天津、沈阳、抚顺、大连……几万名知青的浪漫情怀被“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的景色所吸引,几万名知青的英雄情怀被“边疆、风雪、灾难、艰苦”所激荡,千里迢迢来到内蒙古,来到赤峰,用他们的青春、他们的热血书写着一个个的令人感奋、叫人扼腕的故事。赤峰知青柴春泽、大连知青王冬梅、姜宝泰、抚顺知青张洁……还有和我们同属一个辽宁省的知青吴献忠、张铁生、战凤梅就是全国或全省知名的知青典型,徐占夫用他们的故事构筑长篇,体现了本土作家的艺术良知,和本土作家感悟生活感悟时代的现实主义的创作原则。
   《在河之洲》的本土特色之二,是长篇小说中的人物塑造。
    作家在小说中着力打造的一号人物何卫东,在校期间是一位品学兼优充满理想志高气远的学生领袖式的人物,她因为精神上的微恙,未能在毕业当初的第一时间下乡插队。她在疗养院疗养期间,主治医生陈绍玉爱上了她。对政治的狂热,使她放弃了留城,她当了鱼嘴泉大队青年点的点长,她的同学刘琦暗恋着她,而她却遵从政治的需要,为了“扎根农村六十年”的誓言,当上了鱼嘴泉大队书记何卫东,和她根本不爱的本村青年民兵营长河生订了婚,并被颇有心计的“准婆婆”河生妈“作扣”,未婚失身。“狂飙”过后,她被“风派”人物,河生的叔叔李得泉覆手推到受审查的前台,女儿如水,“一滴水被政治的狂飙吹到空中变成飘荡的云,狂飙过后,无根的云跌落到地上,成了悔恨的泪雨……”何卫东受不了这种大起大落的折腾,精神再度受到创伤……不论是何卫东的经历,还是何卫东的生活环境,赤峰当年的知青都能从中找到熟悉的影子。
    何卫东的“准婆婆”河生妈,是作家精心塑造的本土农家妇女的典型人物。这种妇女在赤峰的乡下被称为“人物头”,她张扬,大事小事不管适宜不适宜都要出头露面处处争风;她能干,地里家里耪地除草抬大筐蒸豆包拔罐子喂猪打狗样样争先;她做足了“女人”,要才有才,要貌有貌,唱过小戏,自是“有才”,当过演员,自是“有貌”,丈夫死后,她死心塌地地做了先是大队书记后是公社书记的叔伯小叔子李得泉的姘头,知风知雨,在鱼嘴泉这“一亩三分地”上做事也就能顺风顺雨,她看风使舵,拆散了儿子河生与青梅竹马的恋人泉灵的姻缘,又费尽心机强拉硬拽把儿子与何卫东扭在一起,当泉灵的父亲市委书记平反复出,何卫东被审查时,她又不惜老脸去巴结泉灵……我们在小说中读惯了农村妇女的贤淑善良、勤劳质朴,这一个真是“这一个”,她的栩栩如生为当代文学画廊提供了一个鲜活的艺术典型。
    《在河之洲》之中人物塑造的本土特色最直接的体现莫过于继任何卫东的鱼嘴泉大队青年点点长初赤峰了,到这里,作家故乡的本土情结已经袒露的毫不掩饰。
    《在河之洲》的本土特色之三,是长篇小说中对民俗民风地道朴实的描写。
    有人说,民俗就是一方土地上的众生相,也就是众生们的生活方式和生活状态,民风则是民俗的流传。我们读《在河之洲》,简直就如同走进了赤峰民俗的博物馆,细细看来,也像是在阅览一卷赤峰的“清明上河图”。像端午节的粽子锅煮鸡蛋、擦煎饼、喝甜沫子粥,男女青年的订婚是以“换盅”的形式和名称进行的,结婚时,娘家要给“压腰钱”、婆家要配“压腰钱”,农村中老年妇女在夏天的时候,在自家的院里屋里可以光着膀子,且可以不避小叔子;有病时揪脖子、拔罐子、刮肋巴、扎手指头……胃疼,喝面起子(苏打),缺医少药,老百姓就是这么活过来的。还有,让人记忆最深刻的就是刘琦与红英死去的姐姐红果结鬼亲,当作家写到刘琦与红果合葬在一起时,何卫东连到一个爱她的死人坟前祭悼的资格也被取消了,读者的心灵颤栗了,鱼嘴泉对一个女知青的打击太残酷了,最后的摧毁她精神底线的竟是这鱼嘴泉的民俗民风。民俗民风对一方百姓的生活方式生活状态的影响太大了,力量太强了,它的根扎得太深了。                    《在河之洲》的本土特色之四,是长篇小说中语言风格的地道与纯粹。
    本土语言风格的地道与纯粹是说小说语言的本土化,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土话”,文雅一点叫“乡音”,这在小说中比比皆是,贯穿全篇。像跟脚星(跟屁虫)、溃囊(松软朽粘)、扎痼扎痼病(治治病)、XX家的(XX媳妇)、眼皮子薄(势力眼)……土话乡音自然让赤峰籍的读者有一种亲切感,继而产生一种亲和力。这也是作家对保留本土文化以供后人研究所作的贡献。这些本土语言仔细一琢磨,还真是觉得它保留了许多古汉语的本意,“溃囊”一词的“溃”,《辞海》的第一解释是“水冲破堤防”,“囊”在这里应不是实词中的“袋状”之物,权当词缀,可作物理学方面的解释——物质分子结构不紧密。作家把这个词用在河堤上,真是传神之词。顺着这些保留古汉语原意的土话,我们还为赤峰人在历史上的迁徙找到了佐证,赤峰大地在历史上是马背民族的疆域,古汉语在这里得以用土话保留,是大量中原人移民到此的结果。
我们很佩服作家掌握和驾驭方言土语的能力与分寸,徐占夫在叙述时很少用方言土语,而在人物对话和刻划农村人物上才大量使用。这就保证了不但赤峰的读者读着亲切,本土之外的读者也读得懂读得情趣盎然。
    “人类不管走到哪里,总习惯以自己的脚下为世界的核心,甭管上塘、上海,还是曼哈顿,这是人性所致,也是人类狭隘的时空局限造成的。这是我们最根本的‘村性’”。我把女作家孙惠芬阐述自己的小说《上塘书》里的一段话送给徐占夫,算作我对长篇小说《在河之洲》从内容到形式全面呈现本土化气象的理解。古石峪河水静静地流……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的历史已属于昨天,但知青的故事还应该像古石峪的河水一样在今天静静地流,静静地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