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灾启示－莫忘绥远大灾荒

　　据媒体报道：2008年1月10日至1月29日，低温雨雪冰冻灾害造成浙江、江苏、安徽、江西、河南、湖北、湖南、广西、重庆、四川、贵州、云南、陕西、甘肃、青海、新疆和新疆生产建设兵团等17个地区不同程度受灾。其中，因灾死亡38人，紧急转移安置161.7万人；农作物受灾面积1.01亿亩；倒塌房屋14.9万间，损坏房屋60.2万间；因灾直接经济损失326.7亿元。其中湖南、湖北、贵州、广西、江西、安徽等6个地区受灾最为严重。

　　灾害过后，不断理性思考，从中汲取教训，于今后少受自然灾害损失十分重要。

　　自然现象人类不可抗力，但灾害的损失程度人类完全可以控制，可以避免或控制在最小数值上。

　　有学者认为：我国南方雪灾后果，暴露了这些地区在预警应急机制等方面存在的问题。几年前我国南方曾经历过历史上少有的雪灾，等于“老天”已经对人类有过一次“告知”。如果重视这次告知，采取积极措施（譬如电厂煤炭储量储期、解决高空电缆融化冰雪功能等等，据说人力、才力成本都不是很高），就不会有这么大的生命财产损失。

　　在没有战争的时期，自然灾害对人类的威胁是最为严重的。

　　南方雪灾是一个教训，天下官民都应盘点一下所在地区有史以来的自然灾害，居安思危，加强防范，天下大幸！

　　翻阅《绥远通志稿》等史志，得知绥远地区（今内蒙古西部地区）曾有三次大灾荒，最近的一次是1928——1929年。惨！

　　1926 年（民国15年），春夏，绥远“全境干旱，田稼多枯” 。各系军阀“称兵构衅之时，又复到处搜刮 …… 粮秣供给之烦，车驼征集之重，财务损失之多，为从来所未有”。“天久未雨，各县大旱，民心惶惶，各处无赖之辈，三五成群，持棍行动，名日 ‘ 不浪队 ’ ，明火抢劫，遍地皆是” 。

　　1927 年（民国16年），“民以无力备春，春耕大半停辍，夏复大旱，下种之田，秋收无望，又成饥年” 。

　　1928 年（民国17年），“逃亡鬻卖者踵相接焉”。

　　1929 年（民国18年）1 月 14 日，上午“归绥、托克托、清水河各县同时地震，以归属毕克齐镇受灾较重 …… 附近百里内、摆度甚大，为时约 5 分钟始止。次日又震，连续 20 余次”。“ 8 月 1 日夜，天降淫雨，彻夜不止，山洪暴涨 …… ”（托克托）“平地皆水，民间墙倒屋塌，黑河又暴涨三尺余，一片汪洋，全成泽国”。“窃查近日以来，阴雨连绵，山水爆发，职局前草桥、钧厅旁甲桥均经冲毁 …… 兹复查有婴堂西，原有浅河一道，每蓬夏雨，山水多并此河下流，因水小势绥，沿岸居民并未蒙受损失。此次大雨滂沱，连续 4 昼夜，山水洪涛，势其猛烈，致将西岸居民的田地、树木、房屋，先后被水淹没或冲塌”。

　　“（1929）民国十八年，各县乡间无分贫富，日难一食，麻糁、油渣、粮秕不可得。全村妇女呼儿结伴千百成群，遍布原野山谷，剥树皮、挖草根，以维护活命 …… ”。“平绥道上，逃荒者牵衣顿足，日有哭声”。

　　另有文献记载：当时的归绥县（今呼和浩特）仅有 24 万人， 1927 年灾民有 83127 人； 1928 年增加到 104722 人； 1929 年增加到 106711 人（这是当时官方发布的数字，实际灾民的人数大大超过这个数字）。 当年粮食奇缺、价格昂贵，原来一斗小米几角银元， 1927 年涨到一银元， 1928 年涨到 3.5 银元，一斤白面要花 0.2 银元，到 1929 年一斗小米猛涨至 4 块银元，一斤白面涨到 0.3 银元，就连沙蓬、绵蓬草籽每石也要 5 块银元。许多灾民被迫鬻妻卖子，当时旧城的通顺西待称作“人市街”，不少灾民痛心疾首地在自己的亲骨肉身上插上谷草，作为出卖的标志。一个年轻妇女仅卖 60 斤糜米，一个小孩只值 3 斤小米。志载，“鬻出妇女三千余，男女小孩千余”。“北风吹墓上哀哀，冻携儿抢女之灾黎，雪满春郊冽冽，皆啼饥寒之孺子，疮痍满目，冻殍成群，难绘流民之图 …… ”

　　《王建功回忆录》（内蒙古人民出版社，2007）“荒年纪事”一节里，回忆了他亲历景象：我记得归绥城里大召前有卖白面焙子、馒头的小贩，为防止饥饿的人们抢食，小贩们都在所卖的食品外面罩上铁丝罩子，就是这样，也常有饥民不顾危险掀开铁罩子，抢抓上个馒头，焙子的，现在馒头、焙子上面呸！呸！呸！吐上几口唾沫星子，然后不顾摊主的追打，边跑边吃，饥饿把人们都要逼疯了……我亲眼看见旧城通顺街的人市上，有不少脚穿红鞋、脸盖红布的妇女，像牲口一样被人贩子买去运往山西一带。当时一个年轻的妇女值60斤糜米，儿童只值3斤。从绥远到太原必走雁门关，传说，雁门关前有个庙，庙里的老道在庙门前放了个坛子，每天过一个人他就放入一颗豆子，天天半坛子的豆粒，大概总把几万人卖出去了。

　　近年有学者研究认为：“（绥远）灾荒形成的原因可分为自然原因和社会原因。绥远地区的自然条件恶劣 ,不利于农业生产是灾荒形成的客观原因。社会原因包括水利设施不完善、社会动荡、政府救灾功能减弱等。我们认为 ,灾荒形成的主要原因是社会因素 ,近代以来历届政府对社会的控制、整合能力的逐渐丧失是造成灾荒及其严重后果的主要原因。”

　　前事不忘，人就不容易犯同样的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