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 宅 旧 事------江天写散文之四
                        
    故宅不属于我们已经七年多了，心中仍然留恋那个地方，总有一种难以割舍的情感。
每当我骑车从故宅门前经过，总是不忘投以深情的一瞥，故宅依旧，物在人非。十年前
儿子松岩亲手种下的樱桃树，枝繁叶茂，果实累累。八年前我和妻子植下的一株杏树已
经一房多高，初夏季节，总有一枝红杏出墙来。遗憾的是门前栽下的几棵杨树，已被新
主人连根拔起，面对现实，几多无奈，因为那毕竟不再属于我家。
    故宅坐落在小城北郊．据阴阳学家讲，那是一块风水宝地．故宅坐北朝南，占地半
亩多，是一座十分完整的四合院．院内除植有两棵果树外，还有几分菜地．每当春暖花
开，我与妻子及时耕耘播种．清明时节，种上大蒜水萝卜；谷雨前后，再种上豆角和柿
子．茄子．青椒等蔬菜．埋上种．灌上水，就等发芽．以后，每天起来第一件事就是在
院子里转转，时而拔草．间苗．松土．施肥，浇水，待菜苗长到半尺高，满园便是一片
绿色了．院里有一条水泥砌成的一米多宽的小道．道两边种上石柱子．夹竹桃．扫帚梅、
满天星等花草，五颜六色，十分好看。最引人注目的是靠近门口南侧还长着一棵一人来
高的刺枚瑰，每逢春夏之交，数百朵刺枚瑰竞相开放，粉红色的花骨朵有碗口般大小，
低头闻一下芬芳扑鼻，引来若干蜜蜂和蝴蝶翩翩起舞。
    盛夏时节，小院内更是一番郁郁葱葱的景色，豆角．黄瓜爬满了架，茄子．辣椒开
了花，靠墙根的冬瓜结了果．一家人站在小院里，东瞧瞧．西望望，如数家珍般地指点
着一株株蔬菜，无论哪个开了花，还是哪个结了果都心中有数，历历在目．
    小院的菜陆续熟了，我们边摘边吃，新鲜可口．要说品种，数豆角种得最多，每年
都种十来畦子，吃不了便摘了送人．西红柿那是最好的品种，熟一个，摘一个，特别是
小馒头般大的黄柿子，酸甜适度，口感颇佳．黄瓜一般每年都种上两畦子，也吃不了．
小黄瓜顶着花长，浑身长满嫩刺，长到尺八长摘下来，吃上一口，脆生生．水灵灵，与
市场买来的就是不一样．靠墙根种的冬瓜，绿油油的蔓爬满畦梗，一般来说，每棵秧只
结一瓜，成熟时能长到西瓜大小，用来包饺子，味道美极了．待到秋天，几畦子小辣椒
由绿变红，一嘟噜，一嘟噜的果实，令人不忍采摘．
   一家人都喜欢下雨天．每当下雨天，我们便站在房前台阶上，观看密密麻麻的雨滴尽
情沐浴着小菜园．那感觉就像三伏天喝了一瓶汽水，从头到脚凉爽透了．我和妻子最喜
欢雨中摘青菜，她打着花纸伞，站在水泥小道上，指点我去采摘几只青椒或者茄子，然
后放到厨房加工当我的下酒菜，那真是田园牧歌般的生活．不过天有不测风云，记得有
一年，我家小菜园长势特别好，尤其豆角．黄瓜，果实累累，丰收在望．谁料到狂风过
后骤然来了一阵冰雹，把妻子精心侍弄的小菜园打得七零八落，面目全非．望着满院子
的积水和飘落在水面上的残枝败叶，我默默无语，妻子失声痛哭．这场毁灭性的雹灾，
对我的一家是一个沉重地打击，惨痛在心，叹息许久，由此带来的阴影多日挥之不去．
    屈指算来，我们在故宅住了九年．当初建新房时投入数万园资金，除花去全部积蓄
外，还欠了许多外债．那是１９８９年秋冬之交，新房主体完工多日，却因无钱安装门
窗而发愁，想来想去，只好求助于岳父母，将他家的８００圆国库卷变卖，方筹集到资
金．为建房妻子省吃俭用，瘦得不成样子．待终于搬入新居，大人小孩欢天喜地．我家
住房达到１００多平方米，两个子女各有一间卧室，解决了孩子大了住房难的问题．
    刚搬来时，故宅附近没几户人家．从地理位置上来说，是个偏远的地方．为了安全
起见，我家先后养了几只狗护卫家园．第一条狗叫大黄，是妻子从街上买来的．这条狗
是我们从小养大，与我家人感情极深，．那年搬家时，大黄已经长到８０多公分高，威
风凛凛，雄猛异常．外人见到它都很害怕，它对自家人却十分温顺．实际上我们把它当
成家庭中的一员，而它也不负重托，为保新家、护新院，立下汗马功劳．记得有一次小
偷欲越墙行窃，大黄跳上蹿下，狂吠不止，坏人见无机可乘，就用汽枪打伤了大黄的前
腿，落荒而逃。从此，生机勃勃的大黄更是无人敢惹，护卫新家尽职尽责。不管回来多
晚，只要听到大黄熟悉的叫声，便放心推门而入。而左邻右舍则因没有养犬而失盗，唯
有我家安然无恙。不料，又过了一年多，大黄突然得病死了。家里人都哭了，我和儿子
把它埋葬在离我家不远的小镇西郊。后来，我家又养过大黒、墨雷、花子等几条狗，它
们也和主人情同手足，共同度过了一段漫长岁月。
    故宅尚在，忍不住，我们也曾经回去看你，也曾经在你的门前徘徊。因为，你永远
是我们心灵的家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