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  乡愁
作者：马红岩     
时间：2015年10月21日13点8分落笔。

我的故乡，
在黑龙江。
六十年前，
母亲把我降生
在那个地方。
那里有我的童年，
有父亲的童年，
有母亲的童年，
也有祖父、祖母的童年。

在我懂事的时候，
我的祖母经常同我讲：
我的祖父是在那里长大。
他一直经商，
给裁缝铺当店员。
三十六岁他——
得了一场大病
把祖母抛下，
上了天堂。

祖母功劳非常大，
一个人把六个孩子拉扯大；
同时还要赡养、侍奉、孝敬
年迈体弱的盲人公公——他。
那时候，父亲只是六岁娃，
在家排行老四，
伯父十二岁老大，
最小的叔叔只有四个月大，
哥俩一起帮助祖母撑起这个家。
六岁的父亲和伯父
去糖厂给资本家当牛做马，
让资本家任意剥削和压榨。
祖母给村里地主当佣人，
同时又当奶妈。
父亲十二岁那年，
故乡悄悄来了共产党，
从此，父亲家
有了盼头的曙光和希望。
那年，我的故乡还没解放。
正受着日本侵略者铁蹄践踏，
十二岁的父亲参加了革命，
成为了地下党。
一次，父亲在开展党的秘密活动时，
结识了母亲——我的妈妈……

新中国成立以后，
工人、农民翻身把歌唱。
随着父亲、母亲工作不断变化，
我们搬了家。
那时，我只是三岁娃。
离开了祖祖辈辈
生长养育的地方，
黑龙江阿城——我的故乡。

离开故乡以后，
我的祖母
总是把故乡嘴上挂。
絮絮叨叨说家乡的话……
那里的青山，
那里幽径的小路，
那里美丽的土地；
那里古老的房屋，
那里清澈的河塘。
那里的白云，
那里的蓝天，
还有那里明亮的月亮。

我与祖母整整生活了
二十八个冬夏。
二十八年最后的一天，
祖母带着思乡的忧愁，
带着思念故乡的絮叨，
离开了我们，
上了天堂，
找爷爷去啦。
从此，祖母的二十八年
对故乡浓浓的情、思念、
絮叨、乡愁，
牢牢在我心中刻下……

故乡的青山
是天际连绵起伏、峻岭的山，
是山峰青翠迭宕的青山；
故乡幽径的小路
是长满了野草，
鲜花朵朵，
绿树环绕，
绿色成荫的小路。
故乡的小路里，
——洒满了祖父、祖母、
父亲、母亲的童年，
那里——刻记着长辈们的
悲欢、酸甜、泪水与笑脸。
故乡的土地
是肥沃黝黑的土地，
那里长满了大豆、谷子、高粱。
土地上，洒满着太祖父、
祖父、祖母、父亲们
付出劳动的汗水与梦的希望……
故乡古老的小屋，
是绿树掩映，
炊烟袅袅的小屋。
小屋房檐下，
映现着太祖父
手拿着旱烟袋，
擦着劳累的额头，
听着孩孙们嘻闹、玩耍声声的景象；
故乡的古老房屋前，
展现着祖母
坐在门前，手中纺线，
时不时抬起头，
望着远方——
等待着祖父归来的画面……
故乡的河塘
徐徐起着微浪，
小船弯弯，摇摇晃晃，
轻轻在水面上划过，
船夫哼着小曲儿声音绕梁……
鱼儿在河塘里戏耍，
鸭群在河塘里歌唱。
河塘两岸，
绿柳成行，姿色多样，
附在我的眼前，
是一幅迷人的、美丽风景画……
故乡的白云，
云卷云舒，
像一条条绸带飘逸一样。
故乡的天空，
清晰碧玉，一望无际，
清新舒爽，
让人喜爱的不得了；
故乡的月亮，
高高悬挂在天空上，
清澈明亮对着星星
张开了美丽的笑脸……

这就是——祖母几十年来，
絮叨故乡的画面，
一个一个在我心中埋下。
今日，我才弄明白，
祖母为什么总念叨故乡，
她老人家是在思念故乡。
思念故乡的山水，
思念故乡的乡村小路，
思念故乡的人情事故，
思念故乡的一切、一切……
原来，是老人家——
想回故乡看看啦。

父亲四年前也走了，
临走之前，
也是望着故乡的方向
难以闭眼。 
父亲在世时，
曾回过故乡几次，
每每回来，
叙述着故乡的变化。
父亲走了，
是带着思念故乡走的；
父亲走了，
是带着再也回不去的遗憾
和忧愁走了。
今天，我明白了，
祖母和父亲他们是在乡愁。
他们的乡愁，
是想落叶归根！

今年，我六十了，
我也像祖母那样，
心里开始絮叨起故乡来。
祖母的乡愁，
父亲的乡愁，
我的乡愁，
搅在一起，
搅扰着我心神不宁。
他们的乡愁，我的乡愁
在我心中回响……
这种回响，促使我
去承载他们的梦想，
和我的梦想……

父亲说过：故乡变了，
那里早就没有亲人了。
今天，我在电视里，
看到了故乡的变化。
故乡在飞速发展，
发展成一个现代化的城市。

黑龙江的阿城，
现在高楼林立，机械轰鸣，
车水马龙，商业门庭若市。
高架桥上下纵横交错
耸立在城市交通重要的枢纽上。
孩提时的我，
记忆中的故乡——阿城模样
早已无影无踪……
只留下祖母和父亲
絮叨的故乡模样。

祖母、父亲、我的故乡模样，
只有在我的梦境里
才能呈现原有的故乡景像……

祖母、父亲、我的故乡模样，
只有在除夕夜晚的钟声响起，
才能闻到故乡的年夜饭
飘出来的思乡味道……

祖母、父亲、我的故乡模样，
只有在清明时，
在祖父母和父母坟墓前，
点燃起香烛那一刻，
我的内心深处
又重新涌出思乡忧愁联想……

祖母、父亲、我的故乡模样，
只有在清明的雨水，
带着我的思乡泪水，
一起顺着脸颊
流淌入我的心里那一刻，
所倾吐出的乡愁感受……

祖母、父亲、我的故乡模样，
只有在每月十五的圆月升起，
带着我思念的心
诉说出离乡忧愁
在我心中荡气回肠。

一缕思乡泪，
一股思乡愁，
剪不去的寻乡梦，
扯不断的心中思乡愁。
何时了乡愁？
只有来年，
我带着祖母、父亲的思乡魂，
重返故乡土，
圆了他二老心中那已久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