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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青文学》第七十九期
作者/来源:知青文学网 点击数:8056 更新时间:2017-07-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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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柴春泽日记

   作者:柴春泽(天津)

1975年12月4日

1975年10月20日,经邢燕子提议,参加全国农业学大寨会议的12名知青代表联名写了《参加全国农业学大寨会议的十二名下乡和回乡知识青年代表给毛主席党中央的一封信》。

10月27日,毛主席批示:“应发表。可惜来人太少,下次应多来一些。”

邓小平副主席批示:“建议全文或摘要在报纸上发表,以鼓励下乡知识青年。”

    1975年10月28日,《人民日报》、《光明日报》、《北京日报》同时发表了知识青年代表的这封信:

参加全国农业学大寨会议的十二名下乡和回乡知识青年代表

给毛主席党中央的一封信

敬爱的毛主席、党中央:

      我们来自全国各地的十二名下乡和回乡知识青年,怀着十分激动的心情,参加了具有重要意义的全国农业学大寨会议。这充分体现了伟大领袖毛主席和党中央对全国千百万下乡和回乡知识青年的亲切关怀,使我们受到了极大的教育和鼓舞。回去之后,我们一定要把毛主席、党中央的亲切关怀和殷切期望转达给广大知识青年。我们一定行动起来,投身到轰轰烈烈的农业学大寨运动中去,为普及大寨县、实现农业机械化,贡献自己的青春。

      遵照伟大领袖毛主席的指示,我国国民经济的发展,要在一九八〇年以前,建成一个独立的比较完整的工业体系和国民经济体系,在本世纪内,全面实现农业、工业、国防和科学技术的现代化,使我国国民经济走在世界前列。当前,我国的社会主义革命和社会主义建设正处在历史发展的一个新的重要阶段。我们这一代青年人,负有重大的历史使命,真是形势大好,形势逼人。我们知识青年是农业战线上的一支生力军。我们现在大都二十几岁,再过二十几年,才四五十岁。这一阶段,正是我们精力充沛、大有作为的时期。我们为自己能参加把我国建成现代化的社会主义强国这场伟大的斗争而感到无比自豪!

      中央领导同志要我们知识青年代表参加会议是要我们承担重任的。农业学大寨,与知识青年上山下乡,走与贫下中农相结合的道路,有着密切的联系,都是为了加快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农业,缩小“三大差别”,反修防修,巩固无产阶级专政。农业是国民经济的基础,工农差别、城乡差别的缩小,和社会主义农业的发展是不可分的。农业学大寨是我国农村中又一次伟大的革命运动,我们广大知识青年只有积极投身到农业学大寨这场革命运动中去,才能更好地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才能真正大有作为。如果不树立热爱农村,坚持乡村干革命的思想,那就谈不到学大寨,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就没有实在的内容,大有作为也就没有正确的方向。我们决心扎根农村,但扎根农村本身并不是目的,目的是要和贫下中农一起战天斗地学大寨。因此,学大寨就是真扎根派,不学大寨就是假扎根派。我们要用自己的双手,艰苦奋斗,把我们现在还很落后的乡村建设成为一个繁荣昌盛的乐园。早在我国农业合作化时期,毛主席指出:“农村是一个广阔的天地,在那里是可以大有作为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中,毛主席发出号召:“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很有必要。”一九七三年,毛主席又给知识青年家长李庆霖同志写了重要复信,排除林彪反党集团对知识青年上山下乡运动的干扰,为我们坚持乡村干革命创造了更加有利的条件。伟大领袖毛主席历来十分关怀青年的成长,在革命发展的各个历史时期,作了一系列极为重要的指示,为我国革命青年运动制定了一条马克思列宁主义的路线。我们遵照毛主席的教导,冲破旧传统观念的束缚,从城市到农村,从内地到边疆,走上了与工农相结合的道路。我们在马克思列宁主义、毛泽东思想的哺育下,在各级党组织和贫下中农的培养教育下锻炼成长。我们在“三大革命”运动中进一步提高了阶级斗争、路线斗争和无产阶级专政下继续革命的觉悟,更加清楚地认识到,知识青年上山下乡是培养和造就千百万无产阶级革命事业接班人的重要途径,是对缩小“三大差别”,限制资产阶级法权具有深远意义的伟大事业,是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的迫切需要。

      近几年来,我们和贫下中农一起战天斗地,在农业学大寨运动中取得了一定的成绩,使所在社、队的面貌发生了一些变化。这次,我们参加了全国农业学大寨会议,听了中央领导同志鼓舞人心的重要报告,听了全国各地先进单位的经验介绍,参观学习了大寨和昔阳抓革命促生产的成就和经验。对比之下,感到我们的差距很大,主要是认真看书学习不够,无产阶级专政下继续革命的觉悟不高,缺乏大寨贫下中农彻底改变落后面貌的那种雄心壮志和苦干精神,没有把知识青年上山下乡与农业学大寨运动很好地结合起来。

      会议期间,陈永贵副总理在百忙中接见了参加会议的知识青年代表,勉励我们说:“不仅学大寨、赶大寨,还要有雄心壮志超过大寨。我们的广大青年,都能够搞一个超大寨的点,我认为是完全可以的,这次会议以后,也要看我们的青年同志回去怎么办?毛主席说:“世界是属于你们的。”你们都要有一个创业的思想,特别是年轻的共产党员,要想共产主义大目标啊!”我们都是共产党员、共青团员,一定要为限制资产阶级法权,缩小“三大差别”,巩固无产阶级专政,实现共产主义努力奋斗。我们的口号是:横下一条心,拼命干革命,认真学大寨,二、三年或三、四年内把我们所在社、队建成大寨式的先进单位。

      为了实现这个目标,我们决心做到:进一步学好无产阶级专政的理论,不断提高阶级斗争和路线斗争觉悟,同旧的传统观念实行最彻底的决裂。要向大寨青年学习,牢固地树立铁心务农的思想,立志做一代有社会主义觉悟的、有文化的新农民。

      我们都担任了农村基层干部,党对我们提出更高的要求。我们应当把主要精力放在农业学大寨上,同贫下中农一起坚持党的基本路线,大批修正主义,大批资本主义,大干社会主义。在大干中提高,在大干中成长。农业学大寨运动的蓬勃开展,给我们知识青年提供了大有作为的广阔天地。我们要把自己的文化科学知识用在农业学大寨上,大搞农业基本建设,大搞农业机械化,大力开展科学种地,不断壮大社会主义集体经济,为巩固无产阶级专政创造雄厚的物质基础。

      我们学大寨的决心下定了,要使美好的愿望变成现实,我们自己首先应该尽最大的努力。我们还要求各级党委给我们创造一个必要的条件,减少一些外出的会议,让我们当了干部的知识青年能有更多的时间战斗在基层,扎扎实实地干,带领群众学大寨,决不辜负毛主席、党中央对我们的殷切期望。

      我们的目的一定要达到,我们的目的一定能达到!敬祝毛主席万寿无疆!

      参加全国农业学大寨会议的知识青年代表:

        邢燕子、朱克家、薛喜梅、程有志、柴春泽、戈卫、高崇辉、肉孜古丽、曾昭林、张登龙、林超强、刘裕恕

                            一九七五年十月二十日(待续)

                                     

 

           下乡知青在昭盟

 

我的青年点生活

 

郑书杰

郑书杰,中共党员。1976年7月抚顺市48中毕业,下乡到昭乌达盟宁城县三座店公社喇嘛城子大队二队。1978年3月参军,转业后在国网抚顺供电公司安全监察质量部工作。
    有这样一群人,他们始终魂牵梦绕,始终关注第二故乡——昭乌达盟。他们的心里时刻想着昭盟父老乡亲,他们用青春书写激情燃烧的岁月,他们拥有一个共同的名字——抚顺赴昭乌达盟知青。 

 1976年7月22日,赴昭乌达盟宁城县三座店公社喇嘛城子大队插队落户的43名知青,由抚顺发电厂、抚顺市邮局、抚顺石油学院、抚顺市体委等单位干部职工的子女构成。  
     知识青年点成立了领导班子,成员有:点 长董 强,副点长吴 忠、涂 萍,生活委员邵显丽,生产委员郑书杰。
    青年点还有带队干部,第一期的是:1976年7月至1977年5月抚顺发电厂的 李连仲、徐世秀。第二带队干部是:1977年5月至1978年9月,抚顺发电厂的刘光忠、丁海峰。
   我们青年点建在喇嘛城子村的西面,与村庄有公路相隔。青年点由两栋宿舍(3至4人一个房间)、食堂组成,还挖有保存青菜的地窖,猪圈等。青年点还有自留地,我负责菜地管理。青年点除了有两个带队师傅外,大队还派有贫农代表李槐树来协助管理知青工作。青年们除了有两人专职搞厨房后勤外,都分到各生产队劳动。农忙时节天刚亮青年就起床下地干活、后勤人员就下厨升火做饭。天大亮了下地的青年就停工回来吃饭,饭后还要下地干活。当然每天也有青年轮流留点侍弄自留地,还要喂猪。然后把猪放出,弄得附近的庄稼地乱七八糟,这可是青年点的猪的“特权”。当时社员家的猪是不能散放的。青年点第一年年初买些猪崽,养到年底才能吃肉换钱。等到刘光忠和丁海峰师傅当青年点的带队干部之后,改变养猪方式,就把这些猪崽买了,换回两头大猪来养。不到两个月养肥了就杀,吃一半卖一半,再买新猪。一到杀猪日社员都来排队买,特别爱挑肥肉买,因为青年点的猪是用粮食喂肥的,好吃、多出油。
    那时候的生活是很苦的,抚顺发电厂每年冬季都派人派车来青年点进行慰问、送煤,青年点一周给各个房间一土篮煤,用于冬季取暖。基本上每次抚顺发电厂派师傅开车来,带队干部与点委会研究抓住机会,利用厂子汽车给青年点挣现钱、贴补生活。我们就请司机师傅给我们拉脚挣点钱,例如往宁城县糖厂送甜菜,给三座店供销社到县里拉咸盐,拉咸盐由于风化,回来过磅总缺分量,没挣着钱。以后再拉咸盐,装车时就乘乱多装一两袋。这也是没办法的呀,总不能白拉吧。
    1977年4月,我被抽调到三座店公社党的基本路线教育工作队, 主要深入贫困大队调查研究,同那里的社员打成一片,同吃、同住、同劳动,晚上开社员大会摆问题,白天上队里干活,主要是春种,解决种子、社员口粮问题。山区大队特别困难,困难得至今我无法说出口,就是这种情况,无论我轮到谁家派饭,家家都比着做好吃的,不准家里妇女、孩子上桌同餐,只有男主人陪着,这是当地规矩。那个大队农作物季节比其他大队晚半个月,我清楚记得每年只能种土豆和青稞,种别的长不成熟。像我们不常吃的青稞炒面拌熟土豆饭,是很不适应的,肚子翻滚、放屁是常态。遗憾的是怎么也想不起大队的名字了,但我永远不能忘记每天起早贪黑忙于访贫问苦,为社员、大队千方百计与公社联系,奔波于山上山下,道路再崎岖、毛驴车再颠簸……我也要“下定决心,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1977年公社党的基本路线教育工作队奖评大会上,我作为抚顺知青获得表奖,奖品是一个“风光”日记本,如今我把它当作宝贝珍藏,精神大于物质啊。
    1978年3月,我“双喜临门”,先入党、后参军。那年春节喇嘛城子青年大部分都回抚顺过节去了,只有我(生产委员)和董强(点长)留在青年点,过“革命化”春节。在我俩孤单的时候,县里传来振奋人心的喜讯,征兵工作开始了,于是给抚顺知青拍电报、打电话,想参军的赶快回昭盟体检。经过大城子卫生院初检、宁城县医院终检,大队、公社、部队政审等程序,我和董强于3月8日正式接到《入伍通知书》,踏上了保卫祖国的征程。

    1978年8月,因行政区划变动,昭乌达盟重新划归内蒙古自治区,辽宁省委、省革委会做出决定后,抚顺市赴内蒙古赤峰市(原辽宁省昭乌达盟)翁牛特旗、宁城县插队的知青陆续返城回到抚顺。  
    每当我们谈论当年赴昭盟插队的故事,都会思绪万千、百感交集。对于昭盟那段历史无论怎样去评说,无论它有什么样的历史地位,但毕竟是用我们的青春和血汗写成的。近40年了,我们已经不再年轻,已经失去了往日的浮躁和狂热,取而代之的是人生的淡定。在那个激情燃烧岁月里,酸甜苦辣的经历是那样的让我们刻骨铭心,昭乌达盟的人民是那样的让我们魂牵梦绕。生命中最灿烂的时光留在了农村、留在了内蒙古赤峰市,留在了父老乡亲中间。我们无悔于青春,无愧于后代,我们的事迹已经永远地载入了史册。

 无论用什么样的词语概括我们的知青岁月,那岁月都已定格为历史的一个瞬间。但我们还是要回忆,因为这是一代知青郁结于心的情结,它是抹不去的青春记忆。它像秋日黄昏里的晚霞,虽短暂却灿烂,能够温润已然历经沧桑却还不肯服老的心田。(待续)

 

“粤凤凰”联手知青人家造福知青人

 

——贺“知青人原生态农业(广东)粤凤凰养殖基地”正式挂牌

 

作者:崔虹(深圳)


  粤凤凰原生态农业(广东)养殖基地董事长刘华光和知青人(深圳)科技有限公司创始人董事长杨东风都没有知青经历,但却不约而同地把全部身心倾注在知青健康的事业上。 

  距知青人上次赴粤凤凰原生态农业(广东)养殖基地考察已经过去4个月的时间,在这4个月的时间里,知青人从养殖基地、食品品尝、为关爱知青公益活动无偿赞助,再到下单、物流配送、以及知青用户反馈,整个环节层层考察,用户差评均为零,最终把粤凤凰列入为知青人提供的高品质健康食品序列,确立其为知青人粤凤凰原生态农业(广东)养殖地。

  粤凤凰刘华光董事长对粤凤凰做了详细介绍。粤凤凰拥有过万亩的原生态散养鸡基地,刘总从大学教授转身做农业,并为知情人提供健康食品,他的理念和善心感染着现场的每一个人。相信粤凤凰与知青人的合作定能造福更多的人,让更多的家庭吃到更健康的食品,如刘总所说:“就是要让客户吃到30年前的味道”。

   粤凤凰推出的“孝心鸡”、“月子鸡”、“状元鸡”服务知青三代人,完全符合知青人群体食用,粤凤凰刘华光董事长现场为知青群体做出承诺,将为知青及其家庭的食品健康保驾护航。

  知青人(深圳)科技有限公司创始人杨东风就此次合作做了重要说明。食品安全、健康、原生态一直是关爱知青促进中心所推崇的,而刘总的理念与善心正好与杨总相吻合,这也是对关爱知青健康工程真正落到实处的一件大善事。

   知青代表四川知青文化促进会常务副会长郭瑞云、宜宾华达颐养有限公司法定代表人张华芬等在讲话中认同知青人与农业养殖联手共同造福知青人的可贵经验。

  知青人创始人杨东风和粤凤凰董事长刘华光共同揭牌。

  广州家湘宝电子商务有限公司、广州湘慧网络科技有限公司执董总裁曹强辉、英德市怡品茗茶叶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陈兰珠、广州高校与企业合作促进会创新创业部部长潘彩叶、餐饮业企业家陈丹、以及企业家杨雅文等共同见证了向全国3000万知青人专供粤凤凰特色生态农产品的揭牌合作仪式。



七律   晚景酬唱

 

 林翟全(广东)

 

残阳叠出火烧云,

变幻无常假亦真。

天道纵横分贱贵,

世间冷暖有疏亲。

童颜造塑千般梦,

花甲轮回数度春。

只怨霞光何太忍,

 

 

 

 

忆秦娥

落霞如血

作者:郉峰(辽宁)

 

登楼阙,

满池碧水浮明月,

浮明月。

一声长喝。

众禽离穴。

泪烛滴尽飘飞叶,

轻风拂动追花谢,

追花谢。

悲凉秋夜,

落霞如血。

 

 

        离群的孤雁

 

      作者:幸运(河北)

 

  我们上了道,骑上车子就跑,进了屯子才慢下来,喘口气。

回到了家见她们说笑着很热闹,田大嫂每说一句话,前头总要带一个“操”字,她不带这个字不会说话,大伙都乐她呢!

大家又说一会话,快中午了,田大嫂回家做饭去了。我说:“尚,你娘俩在这吃吧。”

“俺也不在这吃,俺还有一口儿呢,俺得回家给老头子做饭去。再坐一会就走,现成的,都在锅里呢,回家烧把火就行。”

“你们说话,俺做饭。”饭好做,吃啥菜呢?怪犯愁的。光有白菜,没别的了,姐姐在这,咋办呢?唉!做咸饭吧,切棵白菜,洗洗,舀上一勺子猪油炒炒白菜,填上汤,淘了米倒锅里,闷饭,再让它有饭嘎巴,住火了,闷会儿,饭熟了。

姐问:“他舅妈,你做的啥呀?这么香!”

我说:“姐,你妹子没啥好东西给你吃,我只能管你吃饱,但不一定好,多多原谅。今天光做的饭,没做菜,咱们这就吃饭。”

我放上桌子,几口人就盛几碗饭。饭一往桌上端都吸鼻子,闻味,我把饭嘎巴也用盘子装上来,都掰好了匀乎块,谁想吃多少就拿多少,又酥又脆,谁都爱吃。

姐姐看不见,可她有个好女儿呀!先给她妈拿一大块,放在他跟前,说:“先吃饭,吃完饭慢慢的再吃它,越嚼越香!”她妈就听女儿的,女儿说啥她都信。

吃完饭,收拾停当,我躺在炕上歇着,姐姐说:“他舅妈,你家窗帘这块布挺好看的,要做件衣服准漂亮。”

我说:“姐,你也看不见,咋知道漂亮呢?”

“小环告诉我的。她喜欢,她说让我跟你要,她要做衣服。”

“她想要就给她吧。”

小环在姐姐身后躺着呢,一听我说给她了,起来就给摘下来了。叠巴叠巴就放书包里了。

我说:“先在上挂几天呗,等你走了再拿?”

小环说:“俺不地,都给俺晒掉色了。”

“我都答应给你了,就是你的了。俺都挂两年了,你不嫌?”

“现在你答应给俺了,就是俺的了,俺就放起来。”

我嘴没说,我心里想:“穷家撇业的,啥都是好的,就那么块布她也看上了。浅黄色地,深黄色花,梗,还有叶,那块布确实好看,是做衣服的料,但是我做衣服不够,才三尺,我给钉俩鼻儿,当窗帘挂窗户上了,我天天能看着,那是我生女儿时人家送给的。那个年代不能和现在比,九十年代,下奶一般是五斤鸡蛋,2000年到2008年是十斤鸡蛋,2009年到2012年是一百块钱,2013年到现在最少是贰佰,甚至还多。咱那个时候,就是一块三尺布,二十个鸡蛋就不少了。一块布值一块五、六角钱,二十个鸡蛋三块钱,加一起四块多钱,再不就是一块布,二斤红糖,或一块布,一块钱买三斤鱼。我在盘锦坐月子,大部分邻居客情都这么送。关系再好点的,也有几家,比如说老毕大嫂,毕大哥在粮库上班,毕大嫂给我送来十斤面外加三十个鸡蛋,李婶四十个鸡蛋、二斤红糖,还有王大娘,刚从山东老家带二十斤挂面回来就给我送来六斤。行了,有不少呢,我就不一一说了。我光收布就收二十多块呢!我也随礼随出去点儿,还剩十来块呢!俺还留着给俺这两个孩子做衣服呢!幸好没让她娘俩看见,要看见都得拿走,她们才不怕东西多呢!

快要做晚饭了,来了三个男同志,进了屋,我才看出来是建筑队的韩队长、会计、还有一个我不认识。我赶紧下地,倒水,拿烟。问:“韩队长有事吧?”

韩队长说:“有事。来和你商量点事,也可以说是来通知你一件事。”我看着韩队长,听他下文。韩队长说“咱们建筑队精简人员了,家属工一律简下去了,就留你自已。有两个原因,第一你是知青,她们都不是知青,她们干活也都不行,不让他们在里混了。你呢,我们把你留下也不让你当小工了,效富没有了,让你顶他号头,在建筑队里当会计,给你定三级半工。你看怎么样?赵秀舫。”

“韩队长,我先谢谢你,把我留在建筑队,而且还让我当会计,还给我定三级半工,我谢谢你!但是我辜负了你们对我的好意和抬爱,这个活我接受不了。第一,没人给我看孩子,我上不了班,第二,就是你们这里头就我自已一个女的,我不想总和男同志在一起打交道,时间长了怕有说三道四的,我不和你们满哪打游击干活了,我不应该这样说,其实建筑队里的哥们都挺好的,但是,是我的是非之地,我不能再在这里干了,我想换个地方干。”

“你想上哪儿?”

“我想去的地方不一定能去上,到时候再说吧,今年不干了,明年再说。”

他们说:“那好,就这样吧!”

“谢谢你们对我的照顾。”他们又把陈效富那个月的工资给了我。

我送走他们,回来做晚饭,熬点大米粥,去卖店买来一箱面包,芥菜瘩答咸菜,这就是晚上饭,面包当馒头吃,姐姐挺乐的,孩子也挺乐的,吃完了饭,天还没大黑,我们就坐炕上说话,她们问我:“为啥不在建筑队干了,让你当会计多好。”

我说:“好也不干,在那堆爷们群里好也不是,歹也不是,你要对大伙态度好吧,他们得说你跟某个人好,要是不好吧,又得说你没良心,骄傲,看不起人,反正怎么做都不对,我才不去那里淌混水去呢!清水农场这么多场子,在哪还安排不了我?”说着说着天就黑了。(待续)

 

 

弹起我的土琵琶

 

——我的知青岁月

 

作者:王维俊(辽宁)

 

一 把 烟 籽 儿

 

我下乡插队的第二年,学会了抽烟。不是我自己非要抽烟,实在是被逼无奈。那时候回城探家,已经上班的同学老是拿出烟来让你抽,时间长了不好意思老抽别人的,也就买盒烟互敬,一来二去,烟就练成了,这是一个原因。第二呢,我下乡的时候农活学的较快,是个硬劳力,队里派我跟车,冬天送粪,秋天拉粮,夏天蹚地,春天打垄,跟着车老板,不时把烟荷包递过来,让你卷一颗老旱烟,真的不好拒绝,向贫下中农学习嘛,慢慢的就学会了卷旱烟。

插队地方的的旱烟有名字,叫蛤蟆癞,不知为什么叫这名。这烟长不高,叶子有巴掌大小,厚厚的,到了秋天割(音:ga)烟的时候叶子还是深绿色的,怎么晒也是绿的,可能因此得名。就是把它搓碎了,也感到像茶叶似的,直闯手。卷上一颗,吸上一口,齁辣,还有一股臭哄哄的味儿,噎在嗓子眼儿下不去,直呛得涕泪横流,丑态百出,把车老板乐的拍膝打掌,屁滚尿流。我也纳闷儿,这里的老农男男女女都会抽烟,最小的六岁就会抽,问其原因,都说不抽烟就会得癔病,不知是不是真的。

时间一长我也习惯了这蛤蟆癞,下地的时候到老乡家的烟地里掰几片烟叶,放在灶门口烤烤,搓碎了,往兜里一装,把信纸裁成两指宽的条,就可以卷烟了。我们还有信纸可用,老乡可就难了,孩子们的旧课本、作业本、旧报纸、都成了卷烟纸。更有甚者,连毛选四卷、毛主席语录那小红宝书,都卷烟了。刚下乡的时候我们看到老乡都背个装红宝书的小袋儿,我们想,还是贫下中农觉悟高,下地都不忘学习毛泽东思想,直到我看到他们把毛主席语录的红宝书扯成一条条卷烟纸,才如梦方醒。问他们,回答老有意思了,“毛主席语录随身带,随时随地看起来。学完卷烟不浪费,化在血里传后代”!说是把毛泽东思想都融化在血液里了。当时在文革时期,真有点儿那个。面对贫下中农的举动,我们不敢说三道四,但我们也不敢去学他们,否则便会招来不测。

有一天我的房东跟我说,“听说你们家乡的旱烟挺好抽,你再回家的时候淘弄点儿烟籽儿回来,看看到我们这里能行不?”第二年春节回家探亲,我按照房东的吩咐,留心去找烟籽儿。    

可去哪里找呢?我想起来了,我有个五舅爷,是个老旱烟袋,不抽烟上不来气儿,一抽烟咳嗽得死去活来,就是离不了烟袋,扒开眼睛就小锅冒烟,一袋接一袋,屋里抽的像着火似的,我去找他老人家,看看能有烟籽儿没有。果不其然,他还真有,告诉我说,“这叫糊巴香,是我们这里最好的旱烟,产量高,味道好,还不劫火(就是不会灭的意思),半口烟(劲儿不大)。我给你一把烟籽儿,你回去不要给别人,要给和你最好的,如果能栽好,他就发了”,我兴冲冲地回到了乡下。

我的房东老叔也是个精明人,有了烟籽儿,不声不响,哑么悄地在炕稍育起了烟苗。待到烟苗下地,按照我五舅爷说的,把发酵的泡豆饼当底肥。好家伙,这烟苗像气吹的似的,噌噌往上穿,高矮有一人来高,大叶子都有两尺多长,特别招人稀罕,惹得老乡们全来看,馋的眼睛都红了。快到割烟的时候,老叔觉都不敢睡老实,生怕有人来关照。根据我的意见(没下乡之前,我就老去我们老家,看到怎么晒烟),老叔搭起了晒烟的架子,又准备了许多晒烟的草绳,(这些在当地都是没人见过的)我有又教他怎么割烟,怎么上绳,怎么打露水(烟只有打了露水才好抽,且不会劫火),现在他得听我的,哈哈!

老叔也就二分多地,可这烟没少割,足足干了二十多绳子,晾了有半个多月,捆成把 ,有一百多斤,那时候就是发个小财。虽然不敢公开卖(那就叫投机倒把,是资本主义尾巴,叫公社知道就完了),但村里人可以偷偷摸摸拿五谷杂粮换。那烟真是好抽,灰白火亮,抽了上颗想下颗,把个当地的老乡气的五了嚎疯的,老叔也因此极受人尊敬,溜须拍马的点头哈腰的围前围后的踏破了门槛,都想淘弄点儿烟籽儿。烟籽儿不白给,也要换点儿啥,老叔手上宽裕了许多,对我是敬爱有加,我们的关系更好了。从此,我家乡的烟籽儿就在第二故乡扎根了。(待续)

 

       我的父亲

 

  作者:王振国(江苏)

 

  给耪青的工钱支付形式,仍然按照大段既定俗称的老规约定:“扛粮活,五五分成”以粮计酬”。年终打下的粮食,一半交给公司,一半留给耪青户。但按照伪满政府的禁令和公司规定:严禁耪青户留稻子,吃大米。因此,公司要折算成满洲票子或其他粮食, 支付给耪青户。

公司开发种植水稻,一律招成人青,不用半拉子,父亲和陈士清就给王景堂和杨锡九家放牛。除了放牛,还要做一些杂活,比如,烧火、打水,喂猪、扫院子等,相当于扛小活儿。等于把整个身子交给了东家。一年下来挣八斗粮食。(一斗约五十五斤)干不好,干得慢了,就要招来东家的辱骂和训斥。每当听到东家或东家婆骂道:“你们这些穷光蛋,没有好种,让你们这辈子穷,下辈子还穷,辈辈辈都穷”等

‘等污言秽语时,父亲就有一股无名火往上撞,他恨不得冲上去咬东家两口,可又一想,这样做的结果,只能是砸了自己的饭碗,东家不会再用你,只能挨饿,所以,父亲只得强压下怒火,忍气吞声,有眼泪也只能偷偷的流,不愿告诉家人。

放牛是个苦活,要早出晚归,风雨不误,而且上山放总是提心吊胆,怕狼。(大段不比坝南,这里植被好,狼很多,经常出没野外村庄)。怕抢,怕丢。如果牲口被狼咬,丢失、伤亡或践踏庄稼,乃至时间早晚,水草好坏,都要受到责罚。由于衣不遮体,鞋不保暖。夏天要忍受太阳晒,蚊虫咬。冬天冻得实在受不住时,就把脚插进新拉的牛粪里取暖。手脚冻得全是一道道的血口子,有时候,父亲和陈士清联合放牧,可以轮流放哨,圈群,偷偷地往家里跑,躲避风寒。但是,奶奶还是放心不下,每天倒着小脚出去,总要张望两次,尽管儿子这时还没有回来。

金高丽在大段开了三年公司,种了几千亩水稻,我的亲人和所有的耪青户们,用自己的血汗为公司创造了大量的财富。金灿灿的稻谷源源不断的流入公司的稻仓,然而耪青、扛活的人民到头来仍旧两手空空,一无所有。“年年种稻不见稻。交完租子泪连连”。

一晃,父亲来到大段已经是三个年头了,他从一个不懂事的娃娃,长成了十七岁的大小伙子,多年的奔波劳累,吃苦受罪,流血流汗,并没有改变王家的命运。在日本,汉奸、财主、东家的双重剥削压榨下,无非是“血汗空挥尽,极寒几代同,送穷无一侧,凭命靠神灵”。

1945年,中国发生了举世瞩目的空前巨变,黑暗已经过去,曙光就在前头。

 

大段风云

1945年,中国的反法西斯战争形势发生了大逆转,抗战大反攻的日子终于来到了。抗日战争进入了夺取最后胜利的阶段。八路军、新四军和解放区军民在中共中央和八路军延安总指挥部的统一指挥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华北,华中、华南和东北全面展开了大反攻,收复了大片失地。东北抗日联军配合苏联红军挺进东北,解放了被日伪军占领了十四年的东北地区。结束了日本侵略者的殖民统治。一场新的社会变革即将来临。

    

          兵团缘

 

     作者:池清(山东)

 

这个周末,吃过晚饭以后我拿着篮球到球场去。最近几天,我不是趴在桌子上写稿改稿,就是坐在一起研究推敲文字,再不就是下连队搞采访,也没得空打篮球,浑身感到明显地发板。活动活动出透了汗,身体自如得多了,心里的一些郁闷和烦恼也都随着这些汗水一块排遣了出去,感到十分的轻松和惬意。

打了不到一个小时,天就黑了下来,我回到宿舍用水擦洗了一下,拿了把扇子坐在办公室门前的空地上凉快。魏来福不知到什么地方去了,我在心里也盘算着怎么打发这个周末:回老连队去?路太远,晚上还得赶回来。在办公室看书?对,这是个好主意,柳干事让我看《共产党宣言》我到现在还没看完,这马列的书比起毛著来就是不好懂,对!今晚再看一段。不好懂,一段一段地啃,不懂的再问柳干事,柳干事督促我多学习这是关心我,咱不能辜负首长的一片心。

我心里正想着,柳干事从屋里走出来说:“怎么,建国,今晚没出去玩?”

我站起来迎着他:“没有地方玩,我想看点书。”

柳干事一听,说:“要不这样吧,今晚正好咱这里也挺清静,咱俩谈谈心,好吗?”

我一听,好啊。我们俩就一块进了办公室,我搬了把椅子坐在柳干事办公桌的对面,这样显得严肃一些。

柳干事一看我这样,便笑着说:“你不用这样严肃,这么长时间了,咱俩也应该聊聊,我也应该尽尽我这个入党培养人的责任。说起来我也挺惭愧的。”

我一听这说话的口气不对味,就急着说:“柳干事,你这说到哪里去了,你对我帮助够大的了……”

“你先别插话。”柳干事打断了我的话,“你跟魏来福是一块进政治处的吧。”

我说:“差不多,我比他早几天。”

“那你们是一块写的入党申请书?”

“我也比他早点。我刚分到果园连时张指导员就提醒我写了,来富好像是到政治处以后写的。怎么了?”

柳干事说:“没什么,——这样吧,建国,咱们有什么就直说吧,今晚我是代表组织与你谈话。今天上午组织股的吴干事跟我说,这次机关发展党员,只批准了魏来福,没有批准你。我问了主要是什么问题,吴干事说,也没什么大事,主要是有人反映你有泄密的问题。”

我一听这事就急了:“柳干事,泄密怎么不是大事呢?我怎么泄密了?”

柳干事听我这么问,他定了一会儿,说:“建国,你先别急,我为什么今晚采用这种方式谈话,首先我是相信你,但你也一定要跟我说实话。”

我点点头认真地说:“柳干事,你放心,我有什么说什么,我不会撒谎的,但也不能冤枉人。我到机关也半年了,我真的很注意机关工作纪律,不该听的不听,不该问的不问,不该说的更不说,真的,我泄什么密来?”

柳干事问我:“前些日子你到果园连去了?”

我说:“去过。”

“你去干什么?”

“我听说他们连开展一帮一、一对红活动搞得挺好,我去了解一下情况,顺便回去看看连长和指导员,这事我跟马干事说过,他同意我才去的。——我回老连队怎么了?”

柳干事又问:“那你知道你们连的苏秀丽要调到司令部干打字员的事?”

我急着辩解说:“我怎么知道?司令部在前院,咱和它隔着一趟房,我平时也不和他们司令部的人打交道,他们的事我怎么能知道?再说,调人进机关这么大的事我怎么能知道呢?这真是奇怪了,这事也叫我赶上了!真的,柳干事,我好长时间没回老连队了,我还真是注意这一点,我就怕经常回去人家说我偏心老连队,这不前几天到蔬菜连拍照片人家李指导员还说呢,不过他是开玩笑,开玩笑也有真话的成份。那天我回老连队正好有个引子,这我跟你说实话,回去看看老首长是真,了解情况是找了个借口。怎么又冒出个泄密的事,真窝囊!”

柳干事又问:“那么张指导员也没跟你谈小苏调工作的事?”

“没有,绝对没有!人家张指导员的党性,这在基层连队的干部当中都是可以数得着的,他跟我说这事干吗!没说就是没说!”我又赘了一句。

柳干事听完自言自语地说:“我明白了。”

我急着问:“你明白什么了?你明白我可不明白。”

柳干事这回更加认真了,他对我说:“建国,今天以组织的名义谈话,有些事就是要搞清楚。但我跟你说句实话,在跟你谈话的过程中,我也可能带有一些个人的感情色彩。我相信你的觉悟,但我还是要说一句,今天我们谈话的有些内容只能局限于我们二人之间。我现在真的明白这件事的复杂性了。”

我感到组织上能相信我,心里真是十分感激,我点点头说:“柳干事,我知道你是爱护我,你放心,有些事我不会乱说的。”

柳干事就把这件事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我。

原来,司令部一直在考虑从连队挑选一个女战士干打字员,选来选去把目标定在果园连,因为他们觉得果园连的女战士与蔬菜连的相对能吃苦,表现也都不错。连里推荐了几个人选,最后司令部与政治处商量把人选定在苏秀丽身上。小苏这人文静,模样跟她的名字差不多,挺秀气的,也是我们第一批来兵团的,平时不善言语,就知道闷着头干活,这样的战士干机关工作挺合适。选人这件事做得挺保密,一直也没有什么反应,反正我从未听魏来福和方春红议论过。因为每次从连队往机关调人,都会引起战士们的一些思想波动,特别是调一个女兵进机关。前两天,从果园连就传出一些说法,战士的思想有些乱,连队的张指导员找到政治处反映说要调人就快调,别拖拖拉拉的,战士的思想情绪一乱,得费很大的劲才能平下来,速战速决也没什么事。政治处得到这个情况以后就在排查这件事是谁给泄露出去的,正好马干事说我前些日子去过果园连,主任就让柳干事跟我谈谈话,了解一下情况。

我这么一听,真是觉得天大的冤枉,而且还把这事跟入党搅和到一块。好在组织上还能调查一下,这使我的心还能平静一些,如果不调查,把这事就栽在我身上,那我干得再好也洗不清,这不为这事已经影响到我的入党问题了吗!话又说回来了,小苏也是我们湾岛人,都是坐一趟火车来的,只不过她家在海沧区,和我不是一个区,所以坐火车时不在一个车厢里,分到连队以后才知道都是老乡,我对她的印象也挺好。不用说我不知道她调机关的事,就是知道了就更要为她保密了,谁不想着到机关呀。要是泄了密把她的事给毁了,那我这不等于毁人家的前程!

柳干事把这事说完,看着我在沉思的样子又对我说:“建国,事情已经搞清楚了,组织上也相信不会是你泄的密。行,星期一我就跟主任汇报一下,你也别多想。不过通过这件事倒对自己也是个教育,干机关就是这样,不用说是不谨慎,就是谨慎都还来不及。关于入党问题,不要为此背包袱,搞清楚了就行,这一批不行就下一批,党的大门总是敞开的,再说,这也是组织上对你的一次考验。建国,你一定要经得住这次考验!”

我听的很真切,柳干事把“这次考验”四个字说得很重。我领会柳干事这话的含义,在柳干事与我谈话的时候,我感到自己这次又成熟了许多,好像也没有先前的那么些委屈。我希望柳干事能理解我,便认真地说:“柳干事,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组织上对我多一些考验,我想对我会是一件好事。通过这件事我真的应该好好地想一想。”

柳干事听后说:“好,建国,你这样说,我觉得你的思想离党的标准又进了一大步。人多一点磨难是好事,慢慢你会明白的。”

我们正说着,魏来福从外面一步跨进办公室,说:“怎么,你们没有出去玩,在屋里闷着干什么?——我上警卫班去找齐班长玩来,司令部的人就是比咱们这儿人多,热闹。”说着就进了里屋。我这才发现,怪不得这几天魏来福的情绪是与以前不同了。(待续)

 

 

 

     我的五味生

   

     作者:唐明达(辽宁)

                                    

  我顺着车站的小路,摸黑直穿滑翔机厂跑道,来到了市里的沈辽路。这条路线是我非常熟悉的,孩提时,我常到铁道南的沙坑洗澡、扎蛤蟆,所以轻车熟路,半个多钟头就到了家。

我家住的是四合院式的大杂院小平房。进院时,家里和邻居的灯都熄了。我踩着筐篓轻轻地敲着家的窗户玻璃,轻声说道:“我是明达”

只一声,屋里灯一下就亮了,小弟弟为我打开了门,全家都起来啦。尽管自己的脸上挂着笑,父亲还是用不安的眼神打量着我。

妹妹给我热过饭后,我一边吃着饭,爸和妈一边问着青年点的事儿。

我极力掩饰内心的苦处,强装笑脸地编着青年点的“好处”。爸妈其实是瞒不过去的,始终皱着眉头问这问那,其实他们知道青年点是很苦的。

第二天,弟弟妹妹上学了,爸妈也都上了班。我掏净了炉坑,劈了两筐劈柴,又把院子扫了个遍。这些都是姥姥的活儿,家里人除了上班儿的,就是上学的,谁也帮不上忙。要是自己能回城,一定会帮姥姥干许多活儿的。

姥姥给我擀了一碗面条,还告诉我,家里粮证给我留了十多斤白面呢。我在碗架柜取筷子的时候发现了爸妈的饭盒。

我问姥姥,爸妈中午不带饭吗?姥姥告诉我:每当我放假要回来的时候,头一个月爸妈就不吃中午饭啦,为的是把我放假在家吃的粮份攒出来。

那年代人人吃自己的粮食定量,计划差一点,就会揭不开锅。我看着骨瘦如材的姥姥,心在被一刀刀地割着。

我眼里含着泪,知道可怜的姥姥平时是吃不到细粮的,瞅着碗里的面条怎么也送不进口。

姥姥背着身儿,叹气道:“这日子还不如张大帅的年月儿,咋就这么苦呀。”

我急忙用手堵住姥姥的嘴,说:“姥啊,不能这么说。这是反动话!张大帅时老百姓也是苦的。”

“我说的就是老百姓。东北人就没挨过饿!山东的,河南,河北的,为啥都往关外来?”

“那你也不能这么说。”我竭力阻止姥姥继续说下去。

姥姥还是说:“一把老骨头啦,怕啥?现在想吃点啥,都吃不着!你姥爷病得这样,就想吃粉条。老丫头拿着票,上九路、铁西圈楼跑了俩月,连个粉条的影都看不着。这是什么世道呀?唉……”

我来到小屋,看着重病的姥爷,帮着他梳理着打了卷的胡须,知道姥爷来日不多,含着眼圈里的泪水,发誓地说:“我一定要弄到粉条!”

姥爷看着我难过的样子,摆着手有气无力地说:“不想吃了,不吃了……”

姥姥的话让我看到了家里的窘境,深深感到一家人活得真是不容易啊。

当天晚上,我一宿没合上眼睛。想着自己已经二十四五岁了,不仅帮不了家里,还回家给父母增加负担。辗转反侧,思来想去,决定回青年点。

第二天一早我准备好了行囊,父母怎么也不让我走,但还是没有拦住我。自己背着兜子跨出了门,一种难以名状的悲情,又让我转身回来。

我认认真真地给姥爷、姥姥、爸爸、妈妈每人磕了一个头,想到回青年点吉凶未卜,生死几回,今天不给老人磕个头,怕是没了这个机会了。

几天来,我一直强忍着的泪水夺眶而出,生怕老人看见,转身推门就走。但是我还是听到了妈妈和姥姥的哭声。

十四

 

大约八点钟左右,我在沈阳站登上了沈山线的381次列车,直接上了第9节车厢。

就在我透着车窗看着窗外的那一刻,眼前熟悉的景物,一下子把自己的记忆,拽回到一九七一年十二月的那个寒冷的严冬......

六年前,就是这个时间!就是这个车站!就是这节车厢!我和同学们背着行装,拿着红宝书,怀着改天换地的理想,充满革命的激情匆匆地登上了这趟列车。

那天的场面是相当的壮观!整个车站人山人海,锣鼓喧天。这边有醒目的巨幅标语,那边是耀眼的红旗招展,革命的口号和革命的歌曲声,此起彼伏、响彻云天。

然而,今天已看不到那催人的烈烈红旗,听不到了欢送的锣鼓声声。热烈的场面、激动的场景已云消雾散。那些喊着让盘锦快变、大变、巨变的知青领袖,大部分都已回了城;张贴扎根农村干革命决心书的人,已在城市结婚生了娃。

这会儿,自己觉得好像是被骗了的小孩儿,被扔在了被骗的路上。

我只身回到青年点后,抛开了幻想,绝了回城的念头,心中有一种莫名的勇气,让我决心和那些黑了心的老农带青干部斗到底!

出乎意料的是回青年点一月有余,连队和大队对我追杀指导员,冲击大队部,没有任何说法,悄无声息。

苇场蹲点的郭主任悄悄地离开了大队,张指导员匆匆滚蛋回了家,再往后大队的董付主任、李付主任也都没了踪影。

这让我再次潜下心来,捡起了中篇小说《不平静的春天》的第二稿,开始了默默地写作。

这会儿,二连已调来了新的指导员,是复员回乡的军人。他尽管努力地做了一些工作,连队的局面还是每况愈下。那时新老青年的精神已经没有了支撑点,白天基本无人上工,青年成帮结队回家。秋收时,一百多人的连队,几百亩水田,只拉回了一车稻谷,成了那年当地最大的笑话儿。

一些男女青年不知廉耻,一对对的白天在一个被窝里,同在一室嬉笑打闹,自夸着做爱的技巧。许多青年无所事事,一帮帮的跑到十里八村去寻衅滋事。安分守己,出勤上工的老实人受人鄙视,而说打就捞、强抢横夺的点霸,却受到众人的推崇。

连队丧失了平时的纪律,青年没有了行动的准则。荣辱不分,黑白颠倒,致使青年点全面失去了控制,整个连队成了烂摊子。

一天早晨,几个七一届的老知青进了我的屋,几乎是破门而入。

我看着他们气恼的脸色,止住了手中的笔。

第一个说话的是聂连学,悻悻地对我说:“你写那玩意有啥用,能回城咋的?别写啦!大伙商量好了,一二三连的老青年一起上访。”

还有一个已经二十八岁的女知青叫孙曾环急切地说:“咱们老青年跟新青年轱辘不起,不能再这么囚着啦。”

听到上访,我马上表了态:“我签名!”

老青年陈国英在旁边笑了,说:“咱们来找你,不是让你签名,是让你牵头。咱们这些人就你能说会写,就领着大家走一趟吧。”

这些人都是我的老友,又都是相怜的苦命人。同时我也觉得再不走出去,老青年就是坐以待毙。再说过去一直是我一个人扑腾,现在这么多人想到了一起,自己怎能不动呢?

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大家的要求——拉队伍上访!(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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