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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的 书 房   宋英达
作者/来源:本站原创 点击数:2880 更新时间:1970-0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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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 的 书 房

                                                       宋   英   达
            
       代题记       书 斋(房),顾名思义,是读书的房 间,同时也是藏书的地方,还是书写的地方。书画同源,中国古代书写 绘画全用毛笔,写出来、画岀来即是书法和绘画艺术。读书、藏书、书画是书斋(房)的基本功能。后来,文物古玩的收藏和鉴赏常常在这里进行,诗词歌 赋和书法绘画乃至篆刻的切磋和研讨也常常在这里进行。所以,书斋(房)是以 个人名义所建立,以主人和密友为主体,进行文化艺术活动的中心。书斋(房)姓“文 ”,所以别名称作“文房”。
        ―――――                        ___凝石《  书斋.中国文人的精神家园》
                                       


      近年,参与新区景观建设,对新区自然有一种特殊的爱.为了置身其中,便“拣鸡毛拂掸子”,卖旧房、借贷款,东拼西凑,终于在新区安了家。搬新家后,我占了仨屋,卧室套间摆满了一溜书柜,加上电脑桌,我称之为书房;别人家一般作为客卧的一间,因两面有窗,光线好,我“霸占”为我的“车间”,在此写字、刻印,我称之为“画室”,此次迁居,还购了车库,车库无车,原旧家的十几个书柜,全赫赫然矗立于库内,这算是我的“书库”。近日,天气渐凉,一早一晚,“画室”温度低,而“书房”则影响不大,妻便吵吵让到“书房”干活。有这样又宽敞,又能“因凉热有所躲闪”的书房、画室、书库,于我方便至极、满意至极。
有一间或一“块”书房,可以说是我一生的追求。去年,两个女儿问我说,爸,你的最大理想或说最大希望是什么,我脱口即说我想要一间能实用的大一点的书房。
      遥想当年,曾经为有书房而奋斗不止。八岁家住被成为山沟的农村,不知是何原因,想上学未果,不知是老师没相中亦或是忘了通知,我便求在家主事的老叔给买了铅笔、粉笔、黄草纸(三张、九分钱),自己在家画画,墙上、柜上、门上能画的地方,我全画上了锅碗瓢盆、鸡鸭鹅狗,于是我在河南、河北(家乡的河)名声大噪,村小老师也就破例让我在过完年后直接上了下学期的一年级,直接念“第二册”。这时,我有了好几本书加上各种本子以及三张纸的画页,能摞上一二十公分高了。那时没有制式书包,一块包袱(在我家乡念“leng”,读轻声)皮,就是最好的书包。为了便于翻拣,也为了放包袱皮包不下的书或本子,我在我家的米柜里开辟了我的第一个书架 ——把高离柜沿二三十公分的米胡拉平,摆上书、本,还在柜帮的里子上贴上标签,无非语文、算术之类,再加上当作桌的柜头、当作凳的炕沿儿,我便有了我平生的第一个书房。
      大跃进那年,我和母亲、妹妹向在城里工作的父亲靠拢,由山沟搬到了赤峰街里,搬家时,大人门忙活着搬缸、抬柜,我则紧紧的抱着已经把包袱皮撑鼓了的一包袱藏书。进街后父亲很快给家里添置了一张八仙桌,后来还托人打了一个书立(即能摆到桌子上的小书架)。那时,家里人吃饭主要是在炕上,放一张炕桌,大家盘腿围桌而坐,闲置的八仙桌即成了我的书桌,加上抽屉、书立,于是我便有了我的第二个书房。在这个书房中我完成了小学、初中、高中的全部学业,读了《钢铁是怎样练成的》、《安娜卡列尼娜》、《红楼梦》、《三侠五义》、《烈火金刚》、《敌后武工队》等能找到或借到的中外名著,同时,写毛笔字、画花鸟画、刻橡皮、葫芦瓢,完成了书法、绘画、篆刻的启蒙课程。
      七十年代中期,我与妻走到了一起。结婚前,因级别低,我服务的军队机关不给提供住房,父亲、弟弟、妹妹,加上还没过门的妻一起,我们拣砖头、拉土坯、和大泥,半垛半垒地在我家住房的院子里盖了一间半“倒座子”。将父亲在办公桌的基础上加装推拉门改造成的书桌兼书柜以及用两个木箱竖过来糊上报纸做成的凳子一一搬进“倒座子”,于是一个我与妻共有的新房加书房便诞生了。在这里,我写过大量的新闻稿、讲话稿,临过“二王”、“曹全”、“礼器”、“史晨”等名书名贴,刻过供在报纸上发表的应景印作。同时,在这间新房加书房里,妻除生了我家老大蕾外,还完成了文革后实行的第一次高考准备,一举成为辽一师的“妈妈学生”,园了我们共同的大学梦。七十年代末,部队机关大兴土木,在东院的南半部分盖了团职房,其中有一片称“二层楼”,一些老科长由后面的平房搬进新居,倒出来的房子便让给了我们,于是,我在还是正连职的时候,家属(妻加上大姑娘蕾)便随了军,搬进了机关东院,在这个院我们住了整整二十年。给了房子异常兴奋,我和弟弟、妻一起清整粉刷。粉刷需要站在桌子凳子上,就借了一个旧三屉办公桌,食堂的四脚方凳,刷完后我找人说了说,人家放了话,这桌这凳,就成了我们的家具,此时,书亦逐渐多了起来,除了机关随政治运动发放的诸如“批林批孔”、随业务学习发放的诸如《军事地形学》等书籍资料外,书店也开始买点杂书,对路的自然也买了些,再加上妻的教科书、笔记本,显然得需要一个书架子。那时,机关正在盖礼堂,在西院东北角设了一个料场,钢材、木材多的是。一个星期天的上午我与妻拣了几块砖摆在书桌两边,我只身去西院料场,在保管员、战士小赵的允许下,拿了一块书桌长短、二十厘米宽的一块薄板,搭在砖上,作成了在这新家的书架。谁知这小赵嘴欠,随即向分管料场的一位副参谋长打了小报告。星期一,这位副参谋长郑重其事地找我谈话,对我进行教育,无非是公私要分明之类。此时,我心里虽然满怀“这纯属扯他妈蛋”之愤,但还是毕恭毕敬地“接受教育”,心想“不管咋着,爷们有了书架子” !
      好象过了年八的吧,机关从大兴安岭整会一些木头,按人头分,我分得三分左右,花了六十多块钱。就这点玩艺儿还是后勤部一位副部长亲自量尺,生怕每个人整多了。用这些木头请了木匠,打属于自己的家具,当然,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打一个宽宽绰绰的书架,十几天后,书架兼书柜、大衣柜、平橱、两头沉的书桌(改造的)便都一应俱全,家里陡然“鸟枪换炮”,正经高兴了好一阵子。有了这样的条件,看书写字就更来劲了。那时,我同董文海已经成了机关的“大手笔”,许多大材料都是我们拿。一有任务,我就在家里完成,借口是机关太乱,干扰多,不能写材料,实际是一面写材料还能一面干点自己的事。当然,既然是“大手笔”,自然也就没有误过事。那时,一个一万多字的材料往往一宿就能撸出来——然后,再看时机是否交出,交稿子时,一般打两个哈欠(赤峰人读ha shi),说昨晚加班了,领导往往会说,回去休息吧,于是,再会自己的乐园,或看书、或写字、或与孩子一块玩,怡然自得,好不快哉。
八十年代初,机关盖了第一栋多层家属楼,因要与前面的二层楼相别,叫“四层楼”。“四层楼”共四层,一楼为三室,一梯两户 ——二、三、四楼为两室,一梯三户。按级别、资历,我分到三楼中间的一户,两个阳面的房间,再加上阳台、厨房、卫生间,已经很现代化了。两间房比起在平房时陡然多了一个整间,这一间自然就当做了书房——摆上书桌、书架。这时候,机关也换上了一拨较为人性化的领导,知道为大家谋些福利,当时正值社会上盛行组合柜,于是,给每家打了一套白茬的组合柜,按成本价卖给大家,通过抓阄,我抓到了一组四米四件一套的,高兴至极。搬到家里后,赶忙设计颜色,请油工刷漆,那时,已有安徽油匠(后此人曾给我留下名片,上写:电话:花园胡同某号,李大娘转),同时,还请木匠打了两只半成品沙发,一位亲戚给了几米人造革,请机关木匠量尺、包,很快把书房变成了书房兼客厅,组合柜加上以前的书架子,俨然有了一定的规模,借此机会,为同组合柜配套,我将书架漆成了白色,上层三个格的里面分别漆成了浅黄、浅粉、浅绿,即新鲜又气派。这时候,大姑娘蕾开始上小学,回家写作业就在这间屋里,着实方便的很。
      1987年,我始任团职,按部队规定可住七+多米的房子,于是在一次机关调整住房时我家搬到了东院南头的团职平房,比住四层楼三楼时多了两间小后屋。这处住房的卧室原建有两个壁橱,够宽够大,我便将其中一个做为了书柜;另一间向阳的屋子我们作了客厅,后来,又先后弄了一个2m×1m的画案子和五个红柜子,于是我有了能装大批藏书、能写大幅作品的画室兼书房。这期间,我虽先后在内蒙古军区任处长、回赤峰任分区副主任,但家都没有离开过这里。  这个家,我们住了差不多十年。
      1994年末,我专业到地方工作。到地方后,才知道九十年代通过房改等,地方干部、职工都有了自己的房子,我则是“无房户”。1998年,市政府盖了第二期的安居工程,即后来被叫做怡安小区的小区,几经争取,我们住进了这个小区。装修时,我仍然十分重视给书找个地方,于是在贾营子一家具厂定做了六件一组的书柜,再加上原来的五件红柜子,搬到楼上后,俨然有了一定规模。只是后来随着发展,随着书商们的忽悠,书越来越多,柜中、柜上都摆满上了书,客厅、书房都像书库。当收水费、送西瓜的上楼惊叹书多时,我每每戏称“卖书来,没卖了,砸手里了,就堆在这儿啦”云云。这时候,不到九十平米的我家格局是,客厅是书库兼电视室,客厅隔断里间是我的“书画车间”,还有两个小间则是卧房了。世纪之交,大女儿蕾结婚,后转业回到家乡,继而,生了我的外孙女典。她们三口在家里住时,我同妻在书房拼过沙发、搭过地铺,还曾写下“ 一榻不够双榻拼,只须七尺可容身;身外本自无一物,长短多少任聚分”的打油诗,苦中作乐,以苦为乐,倒也其乐融融。   
      再接下来就是现在了。值得记述的是,要搬家,最犯愁的是这些书。我曾想,退出工作岗位后,可以系统干点啥了,如准备个个人展览、出本作品集、把古文字探究等写了,与这些有关的书留下,其余没用的,统统卖掉。及至整理时,又都舍不得,看看某某文选,不少话说得好,兴许以后也用得上,又都统统搬了过来。唯一的损失是,这次搬家,就因整理、捆扎这些书,把腰疼的病整犯了。
在新城区这处新家,新书房虽处在群楼之中,但肃静、敞亮,位置极佳,登斯楼也,可看日出,可观红山,且无附近学校大喇叭之喧嚣,无汽车小喇叭之嘀鸣,再加上已离开职场,身处其中,心无旁鹜,环境净,心净,可以调素琴,阅金经,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
      书于我是伴侣,是食粮,是累赘,更是乐趣,是寄托;书房于我则是追求,是乐土,是车间,更是归宿。我爱我的书房,更爱给我、容我提供这多这好的书房的妻、女,还爱这环境,爱这社会,更爱这新的时代。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房不在大,有书则成。斯是陋室,惟吾德馨。            
                     

                                                                                                                           2007/6/21